足坛故人：坎通纳的爱与孤独

        1978年某个炽热的夏日，在马赛的郊区，AS Caillolais正以0-1的比分落后于争冠对手Vivaux Marronniers。 只有赢得本场比赛的的胜利，他们才能够拿下普罗旺斯杯的冠军，不过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刹那间，仿佛时间停滞了一般，一位球员迈着美妙的步伐突破了对方重重的防守，眼神和举止间带着无比的专注与坚定，对手们被他一个个过掉，他仿若无人防守一般地闲庭信步，终于有了与门将一对一的机会。
        

足坛故人：坎通纳的爱与孤独

        往往在最后时刻的这类桥段是极具艺术性和戏剧性的，特别是这还是在决赛的舞台上。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就在这位少年即将扳平比分之时，裁判却吹响了比赛结束的哨音。一切就这样无疾而终，这精彩的一连串过人也没有了下文。

        这位少年就是这篇文章的主角——埃里克-坎通纳。如今已经年满49岁的法国人再也不可能去改变12岁时令他满是泪水和愤怒的故事，而这也在日后令他更多地将美丽与情感融入到了比赛之中。对于不完美的恼怒、在场上所呈现的美妙技术、富有极度浪漫主义色彩的激情释放……坎通纳就是一个极为复杂的多重集合体，他带着一种有些刻意的感觉来将这些元素始终贯彻于自己的生命中。

        很少有球员会像坎通纳那样令人们对他引发两种极端的观点，获得无数的死忠追随，为球迷们留下不可磨灭的记忆。1997年，他在相对稳重的31岁便离开了老特拉福德球场，对于那些崇拜他的球迷们来说，他退役的影响是无比巨大的。正如菲利普-奥克莱尔在坎通纳自传的序言中提到的那样，对于球员来说那就是死亡，甚至或许是自杀，而他也深深地对此哀悼。

        让我们来讲一讲坎通纳的成长历程。在文章开篇的那场比赛结束后三年，坎通纳的青年队生涯在一次严格的筛选后真正地开始了。当时他与其他35名球员被欧塞尔的球探所发掘，而坎通纳也成为了这批学员中唯一一位在两年后就成功转为职业球员的学员。

        坎通纳的家乡球队马赛在当时错过了签下他的机会，球队的球探们认为坎通纳缺乏速度；而与此同时，地理位置和球队吸引力颇为不错的尼斯也因为一个日后有些让人觉得可笑的理由——坎通纳需要为自己想要留念的一件尼斯球员的球衣付钱——而没能签下他。最后坎通纳选择独自前往相对宁静的法国北部的勃艮第地区。驱使他做出这一选择的主要原因除了相对温暖的气候之外，更是因为那里的青训体系以及法国青训教父居伊-鲁的存在。

        居伊-鲁是欧塞尔历史上最为伟大的传奇教练，他在约半个世纪(译注：一种说法居伊-鲁的执教时间为44年，还有一种说法为41年)的时间里把欧塞尔从一支默默无闻的小球队带成法甲冠军，而他也是第一个懂得如何挖掘坎通纳最大潜力的教练。

        在当时的欧塞尔青年队中有罗杰(Roger)以及巴西勒-波利(Basile Boli)等，后者在后来还为马赛打入过欧冠决赛的制胜入球。对于任何一位14岁的孩子来说，远离家庭是一项艰巨的挑战。不过坎通纳在新环境下有着很不错的人际关系，在那时他会在不被许可的情况下偷偷溜进夜总会或是开着朋友们便宜的二手车兜风。

        在坎通纳加盟欧塞尔青年队一年后他们赢得了法国青年杯即甘巴德拉杯的冠军，更为难得的是打入决赛制胜球的坎通纳比大多数的球员们还要年轻两岁，而这场比赛也是法国国家队在出征82年西班牙世界杯前与保加利亚的热身赛的垫场赛。

        坎通纳的快速成长一方面是由于他随身体发育带来的身体素质方面的提高，另一方面则要归功于居伊-鲁对他的培养。居伊-鲁时常会将球队的年轻球员们派至法国第三级别联赛进行打磨和锤炼，而坎通纳也在这期间学会了如何在自己此前并不擅长的位置进行比赛，这也为日后坎通纳备受人们喜爱的球风打下了基础。然而之后在英国踢球期间，虽然备受人们的追捧，但面对将其妖魔化的英国媒体，坎通纳却选择了将个性中狭隘的那一面呈现在公共面前。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内在形象与外在形象上也许并没有很微妙的关系，如果有，那么这类人也大多数都是那些深谙艺术的大师们。尽管坎通纳在当时与同龄人相比有着更为突出和鲜明的火爆性格，但同时他也爱旅行、看电影或是有着像独自漫步在乡间小路等一些安静的文艺之举。同样，在来到曼联后的接待会上，他也只是穿着白色的法兰绒外套和休闲裤，安静地坐在角落里，并不声张。
        

足坛故人：坎通纳的爱与孤独

        这也许并不应该被视为是微妙的表现，毕竟坎通纳此前从未在如此约束和如此高涨的期望下生活过。坎通纳的祖父曾是加泰罗尼亚游击队的成员，在内战中负伤之后，为了寻求治疗的他选择越过比利牛斯山脉离开西班牙；坎通纳的父亲阿尔伯特是一位画家，父亲的艺术气质对坎通纳的影响十分之大，他也在无形间培养了坎通纳渴望表达自己内心激情的性格；坎通纳还有两个兄弟，兄弟之间的竞争自然是成长中的一部分，然而对于坎通纳而言，真正的竞争是自己对自己的挑战。

        每当遇到一个合乎逻辑的选择时，坎通纳总是喜欢选择相反的那一个，将自己抛向一个个自己设下的挑战中。

        “我喜欢令众人感到惊讶。每一次，每场比赛我都试图给他们惊喜。有时这并不奏效，但当它奏效时……不过首先我得先让自己感到惊喜，并且冒一些风险。毕竟有时候人们会被自己所设下的规定所限制住。”这段独白选自于坎通纳主演的电影《寻找坎通纳》中。这部带有他的名字，包含寻找自我、喜剧以及娱乐元素的电影也无形间刻画出了坎通纳极富戏剧性的职业生涯。

        我们可能永远都搞不清楚在坎通纳的性格中究竟有多少是天生的，多少是后天受到影响后形成的。而关于足球，也许对他而言第一次深受启发应该是在1971年那支由克鲁伊夫率领的阿贾克斯在维洛德罗姆球场2-1战胜马赛的那场比赛。(译注：原文为1972年，经小编考证，马赛与阿贾克斯的那场欧冠比赛发生在1971年10月20日。在1972年马赛被尤文淘汰，没能与阿贾克斯碰面。)

        坎通纳的家人们从不同方面来促使坎通纳不断进取，他的奶奶露希亚就见证了他青年队时期的全部比赛，父亲阿尔伯特在艺术与诗歌方面对他加以指点，而他的兄弟们则终日以坎通纳的竞争对手的角色与他一边对抗一边成长。

        随后坎通纳的足球生涯一度因服兵役和病毒感染问题而中断。在19岁那年，坎通纳被租借至法乙的马迪圭斯以获得更多的上场时间。更重要的是，这里距离他队友伯纳德-费雷尔的妹妹更近些。事实上，这是居伊-鲁考虑到这对年轻情侣们的问题从而争取为他们扫清障碍。不过在马迪圭斯的那个赛季中坎通纳仅仅出场了15次。随后他返回欧塞尔，并获得了足球生涯中的第一份全职合同。在首个赛季坎通纳共为欧塞尔在各项赛事打入17球，并帮助其获得了欧洲联盟杯的参赛资格。

        坎通纳能够在加入一线队伊始便有如此表现还要归功于之前青年队时期的锤炼，那支赢得了甘巴德拉杯的欧塞尔青年队大打攻势足球，令坎通纳受益良多。欧塞尔青年队的成功还离不开当时新成立的Canal+，这家电视台在当时获得了法国青年足球赛事的直播权，这也令法国民众们眼前一亮(译注：法国U21队在1988年获得了欧青赛的冠军)。坎通纳当时也入选了法国成年队(译注：首秀是1987年对阵前西德)，然而他们的成绩并不好(译注：1988年欧洲杯和1990年世界杯未晋级正赛)，因此法国国内都对冉冉升起的足球新星们充满期待。
        

坎通纳的爱与孤独

        (图)坎通纳为法国队冲锋陷阵

        对于坎通纳来说，是时候去一个更好的成长环境来展翅高飞了。在1988年的那个夏天，法甲的豪门们竞相角逐这位刚刚涌现的希望之星。最后，坎通纳选择回到了离家不远的马赛，要知道马赛主场的容量甚至要比当时欧塞尔所在城镇的总人口还多。当时著名商人伯纳德-塔皮在两年前入主马赛，他也决心让这支球队再现辉煌。马赛在当时引进了多名球星，帕潘等球员成为了塔皮倚重的对象，然而有些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尽管坎通纳回到家乡，受到了俱乐部主席塔皮的支持，不过他格格不入的行为(译注：在1989年1月与莫斯科鱼雷的友谊赛中将球踢至人群中，随后在被换下场时将球衣撕碎，因此球队对他禁赛一个月)还是令他显得有些傲慢。坎通纳崇拜马赛历史上的那些极富对抗色彩的球员们，诸如约瑟普-斯科布拉(Josip Skoblar)、罗伯特-马格努森(Robert Magnusson )等，同时马赛也是当年拒绝他进入青年队的俱乐部之一。

        对于坎通纳来说，他自然不会忘记这些。因此在之后他选择租借前往波尔多，并在随后的赛季中以租借的方式与巴尔德拉马、布兰科等人携手为蒙彼利埃效力(译注：坎通纳在加盟马赛伊始便与队友多次产生矛盾，彼时队内的风气并不好，强调小帮派和辈分，坎通纳无论场上场下都得不到队友的支持和帮助)。
        

坎通纳的爱与孤独

        (图)坎通纳在蒙彼利埃时期表现抢眼，这也让马赛最后选择召回了他

        此前在刚刚与马赛签约后，坎通纳因在电视上公开侮辱时任法国队主帅亨利-米歇尔从而被国家队禁赛一年，而然俱乐部并没有站在他这一边有所表示。坎通纳爆发的原因是因为米歇尔并没有通知他缺席那场无关痛痒的友谊赛，随即他称米歇尔为“一坨屎”。无论坎通纳是否在一开始就做错了，也无论他在场上表现得多棒，但大众们对他的印象更多的是一个失控的麻烦鬼(译注：Tasmanian Devil，即动画形象“大嘴怪”)。

        比起驯服一只野兽，保护、适度忍受才是更好的方式，往往也能从中受益。

        时任法国国家队技术总监的霍利尔对于坎通纳在场上的越轨行为和梦幻表现印象深刻，他也是为数不多的几位对于坎通纳在波尔多和蒙彼利埃时期攻击队友行为(译注：坎通纳在租借至蒙彼利埃时期曾与队友莱姆特发生冲突，他将球鞋扔到了其脸上。事后球队中有6名球员要求俱乐部赶走坎通纳，但由于坎通纳受到队中布兰科和巴尔德拉马的支持，因而只是被内部禁赛10天。而也正是在那个赛季，坎通纳最后帮助球队获得了法国杯的冠军)抱以理解的人，他明白坎通纳的极端举动背后是其极度的职业精神所驱使的。

        1992年当弗格森咨询霍利尔有关坎通纳能否适应英超时，这位法国人这样说道：“闭上眼睛带他走就对了，你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对他的管理方式。他是个热爱踢球的出色球员，他需要被信任，不能让他感到烦扰。”

        尽管坎通纳惹上麻烦并不多，不过这些麻烦大都是他自己给自己制造的。坎通纳受到弗格森和居伊-鲁的保护很多，而他所制造的那些麻烦通常只是出于为球迷们制造惊喜的目的。其实坎通纳并不希望自己过度地引人注目，他喜欢表现得普通一些，而约束自己的行为和管理好自己的财产也是他的行事哲学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坎通纳的爱与孤独

        (图)坎通纳的马赛生涯郁郁不得志

        霍利尔无疑在坎通纳前往英国的事件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不过在前往英伦之前，坎通纳在法国的最后一站选择了尼姆。在尼姆，坎通纳无疑是球队最大牌的球星，不过在他职业生涯中最后的一段法甲之旅也并不愉快。他发现对手用不计其数的犯规动作来干扰他，但裁判通常却抱以冷漠的态度不予理睬。

        终于他再次爆发了，将球扔向裁判并径直走出球场，他知道自己在本国的足球生涯结束了(译注：坎通纳是在1991年12月的一场比赛中由于不满判罚而将球扔向裁判的，随后他被法国足协禁赛一个月。在听证会中由于不满委员们的意见，他轮流走到每个人的面前高喊了一句“白痴”从而被追加了两个月的禁赛，随后于1991年的12月16日第一次宣布退役)。

        在尼姆，坎通纳才得以真正地对这种不公平的判罚表达自己的态度，尽管说这并不理智。而类似的事情在马赛他可做不到，同时马赛的球迷们也并非完全支持他，总是令他感到一些不安定。坎通纳在马赛时的好友奥尔梅塔(Pascal Olmeta)如此形容坎通纳与球迷们之间的关系。“他们崇拜他，”奥尔梅塔对奥克莱尔说道，“但那是法国球迷的天性使然。在法国，球员就像是一片肉一样。人们咀嚼完后还会将它吐出来。”
        

坎通纳的爱与孤独

        (图)坎通纳的职业生涯不乏争议之举

        实际上并非是霍华德-威尔金森将坎通纳带去了英国(译注：原文对于坎通纳第一次退役到前往利兹联之前的情况叙述过少。坎通纳的恩师居伊-鲁和普拉蒂尼在坎通纳宣布退役后劝说他回到球场，后者建议其换个环境并联系了谢菲尔德星期三。在坎通纳与利兹联签约前，他接到了谢菲尔德星期三的邀请，不过由于俱乐部对他在球队中的地位承诺有所保留，再加上时任主帅特雷弗-弗朗西斯的犹豫不决，因此他们只是为早已是法国国脚的坎通纳一个为期两周的试训)。

        这位后来担任过英足总技术总监的英格兰教练彼时是利兹联的主帅。他是一位看似有些阴沉而死板的战术家，但同时在海瑟尔惨案的禁令后的那段时期里，他也是位很有抱负的教练。

        英超当时的外籍球员并不多，当第一个英超赛季，也就是1992-93赛季结束时，联赛中只有37名外籍球员。当坎通纳在1992年1月了来到利兹联的时候，球队正处于积分榜榜首，不过他们的确需要新鲜血液来帮助他们问鼎冠军。

        坎通纳在下半赛季用在利兹联的精彩表演宣告了他的归来，3个进球根本没办法说明他对于球队的帮助以及在场上的独特魅力，利兹联最终也如愿赢得了联赛冠军，这也是英甲时代的最后一个联赛冠军。对于坎通纳来说，有些疯狂的英国球迷很合他的胃口，他甚至会选择在球员通道处就开始试着表现些什么。当时的利兹联还处于恢复期，在经历了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唐-里维治下的辉煌后，球队开始进入低谷。

        在坎通纳来临前的重建期，利兹联毫不掩饰对于签约优秀球员的渴望。坎通纳对于他们来说自然会是一位不错的引援，他能成为球队的头号球星，同时也是一位极具反叛主义色彩的球员(译注：上世纪七十年代的英国足球十分丑陋，充斥着无数的犯规与暴力。而利兹联深受其影响，他们在那个时期还曾遭遇一系列误判，这也令他们有了一丝叛逆主义的色彩)，他们甚至认为坎通纳的到来能够将球队与其他俱乐部区别开来。

        不过坎通纳来到英国的中心问题还是有关于他的生活方面，一切不仅仅只有积极的一面。《每日镜报》的专栏作者埃姆林-休斯在坎通纳来到英国一年后依旧将其称为“浮华的外国人”，而事实上与休斯持相同意见的人不在少数。
        

坎通纳的爱与孤独

        对坎通纳而言，英国足球完全算是一个崭新的世界，这里的足球风格以及速度、力量对抗等方面与法甲是完全不同的。因此在夏天后坎通纳想要自行制定新赛季的恢复计划，但这却与主帅威尔金森起了摩擦。威尔金森向来是不愿意放走球队中的重要球员的，更何况坎通纳越来越受到球迷们的欢迎，也有很多教练对他垂涎。

        比如说在国家队中，对于时任主帅普拉蒂尼来讲，坎通纳有很大的价值。在1990年客场对阵冰岛的比赛中，替补上场的坎通纳就为球队打入了锁定胜局的一球。赛后在更衣室内，普拉蒂尼对时任助理教练霍利尔说，“我永远永远都不会让坎通纳落选！”

        坎通纳与威尔金森的关系不断恶化，而这也在坊间不再是一个秘密。当时弗格森一直在关注着坎通纳与利兹联的事态发展，随后他认为这是一个好机会。时任曼联主席马丁-爱德华兹在与利兹联的事务主管福瑟比通电话时，对方谈到了红魔后卫埃尔文的转会可行性，而这也一下子令坐在主席身旁的弗格森灵机一动，顺便询问了坎通纳是否接受报价。最后坎通纳以120万英镑的价格降临老特拉福德球场。

        仅仅半赛季但却已深受球迷爱戴的坎通纳转眼间就成为了他们的劲敌，利兹联的球迷当然十分不乐意。很难讲这种愤怒究竟是针对主帅和董事会忍心抛弃他们的明星球员还是说坎通纳敢于抛弃利兹联的球迷们。

        当时曼联是利兹联的绝对死敌，红魔十分期待能够找到夺冠的最后一块拼图。曼联的青训体系在那个时候也在不断进步，他们开始为曼联一线队源源不断地提供优秀的青训队员。不过在短期来看，坎通纳的加盟还是至关重要的，彼时的92班尚在成长期，而这支球队需要法国人的引领。

        在场上身披7号球衣的坎通纳令球迷们回想起了那些年来令人难忘的红魔7号主人们，而坎通纳也深知7号的意义以及红魔的精神，球迷们无不喜爱他在场上的不凡。坎通纳在训练中也十分卖力，这也令很多年轻球员们受益匪浅，当然这一切也要归功于弗格森从中起到的作用。
        

坎通纳的爱与孤独

        在坎通纳到来的第一年，曼联就赢得了阔别26年之久的顶级联赛冠军，在接下来的1993-94赛季他们更是拿下了双冠王。而坎通纳也终于在这个时候不再遭受诸如“浮华的外国人”这样的质疑了，他得到了球迷们的一致认可。对坎通纳饱受争议感同身受的乔治-贝斯特对于评价坎通纳曾留下过这样著名的言论：“我愿意用此生喝过的全部香槟来换得与他在老特拉福德球场并肩参加欧战的机会。”

        然而1994-95赛季在塞尔赫斯特公园球场所发生的事情从一定程度上改变了他与俱乐部之间的关系。他在客战水晶宫的比赛中吃到红牌后，水晶宫球迷马修-西蒙斯跑到场边不停地对坎通纳和他的家人进行侮辱，而坎通纳的回应则是飞踹。于是在英国赛场，坎通纳再次遭遇了禁赛。从某种意义上讲，曼联方面是可以因为坎通纳的这种极端行为而对其解约的，不过在坎通纳面临多方指责的时候，曼联选择了站在坎通纳这一边，与他共同面对问题。坎通纳受到了不同于以往在马赛时遭遇指责时球队的冷漠。

        坎通纳最后遭遇了英足总9个月的禁赛处罚，媒体的关注与大众的指责源源不断地传来，就如同坎通纳在法国时曾遭遇过的那样。如果弗格森没有亲自前往巴黎来说服坎通纳的话，可能曼联“国王”的红魔之旅就会戛然而止。当时盛传国际米兰为坎通纳开出了750万英镑的转会费，但最后并未成行。
        曼联对坎通纳仍抱有很大的期待，他们焦急地等待着他的回归(译注：曼联在那个赛季开始前清洗了马克-休斯和保罗-因斯等球员，准备更多地依仗他们的92黄金一代，而曼联方面认为坎通纳将是带领这群小将们走向成功的重要领袖)。

        在经历了无数的波折之后，坎通纳成功复出，并成为了这里的“国王”。在此前20年，红魔从未有过如此具备领袖气质的球员。事实证明坎通纳的确是起到了传帮带的作用，日后在多位92班成员的回忆中都有对于坎通纳的敬佩。坎通纳以他特立独行的作风赢得了红魔死忠们的赞誉，也为曼联的队史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就是坎通纳，他是那个在被吹掉进球后解下鞋带痛哭的小男孩，他一直渴望着一个没有质疑、彼此互相奉献和尊重的环境。

        “我应该出生在英国。当我听到《天佑女王》时我会被深深地触动而流泪，这甚至比听到《马赛曲》时更能打动我。在这里我能够感受到青春的叛逆和活力。也许没人能阻止时间的流逝，但在曼切斯特，这里充满的对足球的狂热。”

        随后坎通纳又率领曼联拿下了两座联赛冠军和一座足总杯冠军，不过在1996-97赛季时，他的身上有一些微妙的变化。在落选法国国家队1996年欧洲杯大名单后，坎通纳会在法国国内逗留更长的时间，这看上去似乎像是一种逃避的方式。坎通纳是出了名的喜爱艺术，不过他对于足球的兴趣则看上去日趋减弱。坎通纳的俱乐部生涯中缺乏在欧洲洲际赛场上的成功。当时罗伊-基恩曾公开指出他在欧冠联赛中缺乏专注度不够，而实际上坎通纳也的确在欧冠比赛中闪光点不多。
        

坎通纳的爱与孤独

        (图)坎通纳在欧冠赛场对阵国际米兰

        事后看来，坎通纳在那个赛季结束之后选择退役时正确的，他在那时的专注度已经不够，对于足球的热情已经不足了。无论他表现的方式正确与否，坎通纳无疑是个真诚和忠诚的人。而坎通纳也对于在球场上展现自己的方式很是专注，当他在球场上感觉已经耗尽了自己的才华时，他就会选择自己停下来，结束他的足球生涯，以保证它的完好。尽管有人会称坎通纳的职业生涯为一场没能实现自己抱负的悲剧，但至少坎通纳自己认为他在他的职业生涯中找到了最纯粹的情感归属，即便他曾经历过地狱般的体验。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妙的呢？

        “球迷们如今还会高唱我的名字，这令我很是感到荣幸，但我害怕明天歌声就会停止。我害怕是因为我深爱这一切。越是热爱，就越是害怕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