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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哪怕你在一个偏僻的池塘里溺水了，你也好歹得扑腾两下叫两声，期待有人发现你。然而这个赛季，阿斯顿维拉的球迷们估计溺水了也不会喊一声了，因为他们对球队早已心如死水，清风吹不起半点漪沦，不如多扔些破铜烂铁，爽性泼上些剩菜残羹。 作者： Chris Nee
阳光下金光闪耀的维拉球场. 图: Carl Recine/Reuters
伯明翰。星期二的风，似乎不肯留下一点宁静。早晨的大风扫过维拉公园球场东边的三一路看台，呜呜作响的声音回荡在空寂的球场内。如果你是第一次来，或许会以为这里已经被废弃了。不知是不是为了配合自称“废弃球场的守望者”们能够留下一张珍贵的图片，灰蒙蒙的天、蔓延到看台阶梯上的杂草，还有剥落的深红色油漆碎片，此时都是如此的应景。
尽管阿斯顿区并不是伯明翰的中心地带，但阿斯顿维拉的家和这个社区早已融为一体。每到周六的黄昏，球场灯光便依次点亮已经有些黯淡的天空。此时，一群群身着葡萄酒色球衣的球迷们照常前往球场朝圣，球场内外便有了些鲜活的生气。
然而，即使是再死忠的球迷，也开始对维拉无聊至极的比赛感到不满了。对于一个俱乐部来说，他们的运营会遇到很多问题，然而最核心的问题却时常被忽视——那些徘徊在职业联赛边缘的俱乐部财政已是捉襟见肘，绞尽脑汁粉饰报表；而最底层的那些俱乐部，就连要不要开灯比赛都得好好算一笔电费。
阿斯顿维拉，目前“还是”一家英超俱乐部。尽管俱乐部上下危机重重，降级危险迫在眉睫，但这也并不是什么世界末日。不过，一般来说，当一家历史悠久的俱乐部濒临降级的时候，总该有一些死忠们振振有词地声称是场内外的各种因素“谋杀”了俱乐部。
维拉人早已心如死灰，另一个原因是俱乐部从周围破败的街区里各种吸收“破败精华”，加速了自己的沉沦。每个比赛日，街区里的人都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不知是球员丢失了责任心或丢失了比赛的意义，还是支持者们早已不再对球队获胜抱有任何希望，球场内外哀号阵阵。但是，就算胜利遥不可及，这座球场本身也本应是支持球迷们信念的最后支柱。
虽然英超年年都会上演令人厌恶的肥皂剧，但没有任何一家俱乐部敢声称自己理应成功，也没有任何一位球迷有权要求俱乐部必须做到什么。足球产业化带来了巨大的市场和利润，但归根到底，足球依然是竞技体育的一部分。有赢球者，就必然有输球者。不管在英超、五大联赛，还是任何联赛，都必须有几个倒霉蛋降级，来年到下一级联赛去。
不知道维拉主席兰迪-勒纳有没有摸到过自己的良心，维拉五年连续的滑坡正是始于他2006年夏天从前主席道格-埃利斯和其他小股东手里收购了这家俱乐部。马丁-奥尼尔五年来苦心经营出的好成绩背后，是俱乐部犯下的一系列错误。当北爱尔兰主帅2010年8月愤而拂袖离去之后，维拉走向失败的命运已然不可避免。
维拉连续三个赛季（2007-08、2008-09、2009-10）排名前6是建立在高昂的85%的工资-收入比之上的。尽管没有机会在欧冠赛场上一展身手，但球员们的表现还是令人称道。这六年以来，真正的问题在于，一些雇佣军花了维拉大把银子，却是来焐热板凳兼职看饮水机的。 奥尼尔喜欢由极少数精英球员主导的高肾上腺素、血脉贲张的球风。然而，这些年来花的钱没有花在杨教授或是米尔纳身上，反而在一大批没怎么刮过的彩票上，浪费了不少转会费和工资。
2009年，维拉球迷挂出奥尼尔的画像。图: Warren Little/Getty Images
后奥尼尔时代，维拉尝试了多种办法试图突破“第六”魔咒，然而各种错误决定和不足却层出不穷。每次谈到此类话题，2009年2月莫斯科的那个夜晚总是逃不过的话题。欧联杯32强赛首回合主场1-1战平中央陆军，带着不佳战绩前往莫斯科的维拉，在卢日尼基0-2败下阵来。赛后，奥尼尔不得不为他排出的这个“轮换”阵容百般辩解。
拉不下脸的奥尼尔自掏腰包，为远征的球迷们付了饭钱。然而，这场比赛以后，维拉冲击前四的脚步突然慢了下来。周日的比赛中，在2-0领先斯托克城的情况下，维拉丢掉了胜利，随之而来的是主场两连平外加四连败。从此以后，维拉在逆流中踌躇不前，而英超的法则就是不进则退。
奥尼尔拂袖离去以后，球迷们焦急等来的却是霍利尔。于是，原先未能显露的问题被一一摆上台面。首先是维拉庞大臃肿的一线队充斥着朽木不可雕的“薪水小偷”。看着原先人傻钱多的曼城已经打造出一支虎狼之师，成天追求性价比的维拉想要参加欧冠的梦简直遥不可及。更糟糕的是，维拉高额的薪水支出已经成为了一颗不定时炸弹。
霍利尔上任后不久，在仔细阅读了相关文件后，发现维拉的境地十分危急。尽管勉强躲过降低球队运营成本的危机，维拉却面临被迫降级的危机。一些维拉死忠在回忆起霍利尔火线救险的那个赛季时，应该能想起老爷子赛场边棚顶下愁眉苦脸的表情，并由此思考当时俱乐部面临的严重状况。
维拉的工资单必须控制，马上！马上！！马上！！！但是霍利尔的任期结束之后，各种事件变化让维拉如同上了刀山一般。在苦追罗伯托-马丁内斯和麦克拉伦未果之后匆匆钦点麦克利什，暴露出勒纳毫无计划的行事风格。虽然勒纳承诺尽管财政不佳，但依然会让麦克利什签下他任何想要的球员，然而苏格兰人很快发现，除了球场上的那些事，他还要处理繁杂的金融事务。
保罗-兰伯特待的时间比麦克利什要长一点，但他依然背负着汹涌而来的坏消息，比如转会预算被大幅削减等等。当2015年2月离任的时候，3年前夏天还红光满面的他，已是两鬓斑白、分外憔悴。尽管他要对维拉不佳的战绩负一定责任，但要知道，他和麦克利什的工作精力，都花在了削减工资单和处理垃圾合同上了！
焦虑不安的勒纳以稳定为名各种开倒车的行为，起到的都是反效果。不知是毫无察觉还是极力否认，他都得面对一个事实：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尽管英超一再卖出荒谬的天价转播权，但足球毕竟还是富人们的游戏；细胳膊细腿的维拉，还是不要在肌肉暴涨的土豪面前卖弄自己的力气了。
勒纳和他的阁僚有整整5年的时间对2008到2010年间球队的错误工作进行拨乱反正，然而他们从来就没有做对一件事过。所以今年5月或更早些的时候，他们就该为下赛季的英冠做准备了。其实，降级本身还不足以让支持者们出离愤怒。支持者们认为，俱乐部几年来在各种问题上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而在这一系列令人无法接受的疏失背景下，是支持者们对俱乐部日渐不抱希望，心如死灰。
维拉这个“准备跑路”的美帝老板已经于2014年5月宣布将会出售俱乐部。他上任以后，换了包括球队执行官、主席、体育主管在内几乎全套管理班子。比如早期的球队总经理查尔斯-克鲁拉克，以及2016年新任命的主席史蒂夫-霍利斯，勒纳的心腹尽管也称得上足智多谋，但勒纳拍脑门的决定使得他们都被提拔到了各自无力胜任的位置。
说到底，勒纳本人要为维拉的现状负全部责任。看看他可资利用的资源、看看维拉公园的上座率以及球队本应光明的前景，落到如此境地简直不可理喻。曾经拥有克里夫兰布朗（NFL球队）的勒纳，几年来眼睁睁看着维拉不断下滑却毫无作为……
维拉最后止损并挽救自己的机会是2015年夏季转会窗，然而，这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依然是源自各种转会失误。兰伯特低价淘来的本特克卖出了好价钱，利物浦触发了本特克上次续约时加入了3250万镑违约金条款，再加上曼城攫走德尔夫，这笔不菲的转会费维拉也没有用好。 然而自从兰伯特离职以后，匆匆上位的舍伍德和他的转会团队昏招迭出，特别是夏季转会窗的各种不作为，使得维拉最后一次拨乱反正的机会就此错过。10月舍伍德被解雇，然而一切已为时太晚。
英超对维拉来说，要变成过去式了. 图: James Marsh/BPI/Rex Shutterstock
维拉现在的碌碌无为只是勒纳长久以来放羊政策的必然结果而已。昏招迭出的舍伍德没能早早下课，直接导致了维拉在联赛副班长位置上苦苦挣扎。冬季转会窗维拉依然没有动作，但如果你说这是维拉死猪不怕开水烫，那就批错对象了。新帅雷米-加尔德绝不轻言放弃，只不过在他背后的勒纳恐怕也已时日无多。
勒纳赌博式地任命愣头青加尔德为主帅，是到目前维拉唯一尝试过自救的措施，只不过上个赛季他们勉强渡过了难关，而这个赛季他们早早陷入绝望泥潭。这场赌博也许注定要失败，而加尔德或许十年后会想，如果他早几个月成为维拉主教练，就能出点成绩了吧？
伯明翰需要重生，而维拉也已经年老体衰。一个富二代老头和一帮业余官员和维拉缠绵几年后，最终将已经无力回天的维拉无情抛弃。维拉的病灶深入骨髓而又无处不在，历史性的降级或许就在今年，耸耸肩说“没办法”？大家伙儿肯定不干。
周二的早晨，阿斯顿区。三月春寒风不止，卷起地上包装纸；百叶窗下热茶毕，回望街上路人止。球场紧闭的大门两侧，坐着一只骄傲的雄狮。雄狮举起一只手掌，背后是哈拉尔德看台（Holte End）的马赛克图案。
一位捐赠者赞助了那块本来只是起到修补作用的马赛克，如今已经成为了俱乐部的一块丰碑。而勒纳，则必须背负着一生的罪名。阿斯顿维拉，这家古老的俱乐部，伴随着球场的破败和勒纳的失信，百年皇家鸿运已然走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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