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足球网(http://zuqiucctv.com)讯 5月底,以U18出战的英格兰青年队在土伦杯决赛中通过点球大战力克科特迪瓦U20,继去年力斩东道主法国五夺土伦杯桂冠后,继续蝉联了这项汇集了全球新兴力量的赛事冠军。6月11日,在韩国进行的U20世青赛中,英格兰一路过关斩将,在时隔半个世纪的等待后再度收获了世界大赛的冠军,令世人为之侧目。
(图)刚刚从切尔西转投利物浦的索兰克是本届世青赛的金球奖得主,而他的前辈都业已成为世界巨星
先前由于糟糕的国际赛事成绩加上英超对于外籍明星球员的过度依赖,英格兰代表队在国际大赛中屡屡受挫,也一度被戏称为“欧洲的中国队”。但在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英格兰青年队接连夺魁,令这一说法付诸于笑谈。
在英格兰夺冠的背景板下,让我们把视线拉回到国内。中国的各级青年队也曾一度斩获亚洲锦标,并在世青赛中有所作为,与中国女足一道成为了中国球迷心中那片仅存的“乌托邦”。但时过境迁,中国各年龄段的男子国字号球队、尤其是青少年足球的发展踏步不前。今年的土伦杯,我们甚至能看到印尼U19的身影,不知不觉,中国已经“远离”这项赛事两年时间了。
(图)法国小城土伦与中国足球结缘已久,但国青自2007年后再未取得过令人振奋的成绩
土伦杯又名“国际青年希望足球锦标赛”,这项自1967年开始举办的传统青年足球赛事至今已有整整半个世纪的历史,齐达内、鲁伊-科斯塔、卡卡、C罗等巨星正是通过土伦杯的出色发挥名扬天下。而国内老球迷对于该赛事的认识大都集中在上世纪90年代。实际上,中国青年国字号球队真正开始征战土伦杯要追朔到上世纪70年代。国青在土伦杯上获得过亚军及季军的好成绩,这是中国足球为数不多的可以拿出来“炫耀”的国际赛事。
(图)C罗在2003年土伦杯决赛中的统治级表现令弗格森为之侧目。葡萄牙夺冠后的一个月内,C罗便顺利拿到了曼联的合约书 1979年,中国队在年维泗、张宏根的率领下首次参加土伦杯。前两轮面对实力强劲的法国与荷兰,中国队皆以1-2的比分告负。第三轮,中国队逼平前南斯拉夫,又在五六名争夺赛中0-2不敌阿根廷,最终在8支参赛球队中位列第6名。
1980年,以河北队为班底的中国队只身赶赴土伦。前三轮面对巴西、前捷克斯洛伐克和荷兰三强,中国队分别以0-8、0-7和0-4的比分惨负。不过在七八名争夺赛中,球队险胜墨西哥,避免了垫底的尴尬。
1983年,中国队以天津队为班底参赛。实力的巨大差距让中国队不出意外地先后以0-5负于巴西、德国,还在小组赛最后一轮1-2输给了实力平平的阿尔及利亚。在争夺第7名的比赛中,球队1-5不敌爱尔兰,最终四战皆墨,首次位列该项赛事的最后一位。
1998年,健力宝队从巴西学成归来。土伦杯小组赛,他们分别战平德国和巴西、战胜葡萄牙,在公认的死亡之组中成功突围,但在半决赛0-1憾负当届冠军阿根廷。三四名争夺战中,葡萄牙复仇成功,2-0完胜健力宝队,但健力宝队还是拿到了第4名的好成绩。然而随后,这支被寄予厚望的球队也未能完成国人所企盼的“冲出亚洲、走向世界”的夙愿。
这一年,李金羽初露峥嵘,在面对葡萄牙时打入了一粒技惊四座的进球,赛事结束后便换来了法甲南锡的一纸合约。可惜好景不长,南锡并没有给李金羽多少表现的机会,全方位的差距也令大羽未能在欧洲走得更远。但回国后,李金羽迅速恢复元气,在辽足和鲁能均大获成功,并成为中国顶级联赛的首位“百球先生”。目前,退役多年的李金羽就职于苏宁俱乐部。
(图)虽然未能扎根法甲,但李金羽在中国联赛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2002年,沈祥福率领此前在世青赛中表现优异的适龄国奥队征战。结果国奥首战与英格兰互交白卷,次战1-3再次不敌巴西,后两轮先后以2-2、0-0踢平波兰与葡萄牙,未尝一胜最终位列小组第4无缘出线。在随后进行的奥运会亚洲区预选赛中,国奥主场竟难奈马来西亚,进军雅典的梦想成为泡影,一度被誉为“超白金一代”的他们就此跌下神坛。
2004年,国青再度参赛,时任主教练为殷铁生。小组赛首战,国青即2-0完胜哥伦比亚;次战面对东道主法国,国青全场被动,但最终艰难地零封对手拿到宝贵的一分;末轮压哨逼平土耳其后,国青涉险出线。半决赛面对平均年龄稍大的瑞典,国青0-1憾负。但在三四名争夺战中,毛剑卿面对菲利佩(现马竞主力左后卫)和阿莱士(曾效力于切尔西)的防守抽射打进唯一入球,国青惊喜收获了当届赛事的季军。
(图)毛剑卿曾土伦杯绝杀巴西,亚洲杯力破伊朗,但过度的酒精放纵令这位绝世天才就此陨落
一年后的世青赛,国青在郁金香的国度刮起了属于中国的红色风暴。克劳琛的球队的攻击火力异常凶猛,进球数高居所有参赛球队的第二位。但遗憾的是,即便是这支土伦杯及世青赛上令人遐想万千的国青,在国内联赛的成材率还是有些惨不忍睹。“不出意外”,出于各方面原因,他们依旧无法在世界杯的版图上找到自己。要知道,那是中国足球自韩日世界杯后最美好的回忆。即便如此,在那支85国青队中,如今也只有冯潇霆、蒿俊闵、郜林和赵旭日等人还能在各自球队中扮演关键角色。何况现在各年龄段的青少年国字号球队几乎拿不出任何值得骄傲的比赛,所谓的领军人物就更不用提了。
(图)于海曾是国青最优秀的球员之一,效力荷甲的经历令他至今都能在国家队及俱乐部有很多机会
作为那届国青的代表人物之一,陈涛在世青赛上一炮而红。在外媒眼中,陈涛的资质极高,甚至可以比肩当年的梅西,但由于过于频繁的伤病及当年金德俱乐部对陈涛留洋安德莱赫特的消极态度,陈涛的职业生涯几乎被毁掉。如今年仅32岁的陈涛委身于中乙,已经消失在中国足球的主流视野当中。
(图)2004年土伦杯决赛,现马竞前锋加梅罗独中三元,时年他仅仅是法乙斯特拉斯堡的一名普通球员,而获得当届银球奖的陈涛目前正在中乙的四川安纳普尔那拼杀
2006年,贾秀全带领克劳琛留下的世青赛班底来到土伦。首战国青在场面占优的情况下0-0被捷克逼平;次战年龄小于自己的阿根廷,陈涛一剑封喉绝杀对手;最后一轮面对土伦杯老对手葡萄牙,国青艰难逼平对手小组顺利出线。半决赛再次面对东道主法国,实力上的差距令国青全场基本没有什么机会,被对手两球完胜。在季军争夺战中,国青错失点球,最终0-1负于葡萄牙获得第4名。
2007年,国青在小组赛中表现神勇,分别以1-1逼平葡萄牙,2-1先后斩落荷兰与加纳,破天荒地以小组头名出线。随后,国青点球战胜科特迪瓦挺进决赛,第三次迎来东道主的挑战。由于实力原因,国青在决赛中难奈对手,1-3败北,获得了当届赛事的亚军,杜伊科维奇麾下的这支球队创造了参赛以来的最佳成绩。
不能忽视的是,这是国青以大打小为前提获得的荣誉。但即便如此,作为足球第三世界的国家,能够史无前例地获得土伦杯亚军,足以令中国球迷欢呼雀跃。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并不美好,杜伊的球队在热身赛中与来自英冠的女王公园巡游者大打出手,震惊英伦。与此前相同的是,杜伊无法令两支国字号成年球队走出泥潭,青年级别的球队则继续在国际比赛中每况愈下。
谁能想到,这竟是中国青年足球在土伦杯赛上最后的疯狂。
(图)经历了那场著名的群殴之后,杜伊的国奥在压力面前已完全失控
2011年,宿茂臻的国青小组赛三战皆负,先是以0-3输给了匈牙利,继而0-4遭到法国羞辱,末战1-2不敌墨西哥,这支以国内青训翘楚鲁能、绿城青训为班底组建的青年队在国外赛场遭遇了迎头痛击。那支国青队,除了队长裴帅在中超有过出场纪录外,其他队员的中超出场机会几乎为零。中国队上次在土伦杯全盘皆输还要追朔到遥远的1983年,但那支参赛球队是不折不扣的国内地方队。
2014年,傅博带领新一届国青出征法国。首轮比赛,国青1-1逼平了强大的东道主;次轮又与智利上演进球大战,双方3-3战平各获一分;但三天后,国青以1-4的悬殊比分再度栽倒在了葡萄牙脚下。荣誉之战,国青0-1负于墨西哥。兵败土伦后,此前被一致看好的土帅傅博遭到了大面积的质疑声。硬实力的不足、青训的断档、造血能力的不断减弱是中国青年足球发展不利的根本问题,而这种全方位的下滑迄今为止都没能得到很好的遏制。
(图)2006年,国青夺得南非八国赛冠军。然而一年半后,几乎同样的班底阵容却一胜难求,惨遭垫底
2015年,傅博再度发兵土伦,但成绩与上届几无差异,毫无悬念地四战全败,分别输给了实力远强于自己的摩洛哥、墨西哥、科特迪瓦和英格兰,4场比赛净吞11弹,毫无还手之力,成为了当届唯一一支没能收获积分的球队。自2007年至今的短短十年时间,中国队在这项“习惯性露脸”的赛事中越来越差,青少年球员的成材率越来越低,而这样的滑坡正愈演愈烈。
在去年进行的U19亚青赛小组赛中,国青竟被塔吉克斯坦两球痛击,后者则是自1991年建国以来首次在国际大赛中战胜中国。不久前,坐镇主场的国青仅以一球险胜马来西亚,而年轻球员比赛中的浮躁状态暂时让人看不到足协U23政策带来的任何改观。中超绝大部分球队对于U23球员上场时间的支配令人遗憾,但理性考虑过后,站在俱乐部的角度来看,在这个中超无弱旅的时代,成绩为王并没有什么过错,反倒是显得那么顺理成章。
(图)亚青赛完败于塔吉克斯坦只是中国青少年足球连年遭受沉重打击的缩影
中国足球青训的衰败,究其原因,当然是多方面的。在此我们不愿再去查找一系列关于日本青训或是金字塔体系的构建作依据,因为这对于目前的中国足球来讲毫无比较性,而且类似的足球伪鸡汤文多如牛毛。本文我们只谈能够看到的,想到的。
首先,对于足球发展的规律,坦白地讲,我们一直缺乏最起码的尊重。范志毅当年在1-5输给泰国后所表现出的愤慨看似冲动,实则话糙理不糙。中国球员的注册人数在最为红火的甲A时代也仅仅能达到一万多人,这个数据既包括了职业俱乐部各级别梯队球员,也涵盖了各地足校及足协的注册球员。而在目前中超金元足球的大背景下,注册的职业球员已经不到一万人。而在我们曾经看来孱弱的越南,单单在注册球员人数这一项上,就已经是中国的6.5倍之多。
还是搬出那句老话,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我们姑且把球员储备作为基础看待,再回想一下去年,中国U22国青队坐镇主场都没能拿下平均年龄比我们还小的越南青年队,而后者的各年龄段国字号球队在亚洲范围内已经慢慢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甚至面对日韩等强队时也并不落下风。国少主帅张海涛曾面对媒体坦言,1998年龄段国家队只剩下42人可供选择。此话如果当真,也就意味着当届国少球员的物色也仅仅是约等于二选一的概率,国字号队伍选材门槛之低可见一斑。
(图)在FIFA官网统计的世界足球人口排名上,中国高居头名,但这仅仅统计的是每周参与足球运动的“足球人口”,跟注册球员人数无法混为一谈
第二,中国足球人自小吸纳的足球理念大都停留在青少年时期,而在足球基础教育方面,中国与其他足球发达国家完全无法相提并论。另外,球员成年后技术基本定型,由于近几年国外优秀外援、外教的大量涌入,中国本土球员才开始慢慢接受世界先进的战术思维,但多年来养成的踢球习惯却成为了他们寻求改变的最大阻碍,毕竟在足校期间的所学所用较为有限,而足球理念与意识等方面的定性直接会影响到年轻球员的比赛阅读能力,俗称球商,所以中国联赛几乎看不到初期碌碌无为却能后知后觉的大器晚成型球员。
同样的,多数外籍足球工作者,不论是外教还是外援,离开中国后都对中国足球的发展持有保留意见也便不足为奇。中国足球的落后在全方位皆有体现,从管理、架构再到理念方面的巨大差异令外援们对中国联赛颇有微词。换句话讲,高水平外援来中国的目的世人皆知,并不会像他们在接受采访时所说的那般光鲜排场。就好比中国的乒乓球运动员,一旦加盟国外乒乓球俱乐部,也一定会遇到类似的困惑。
(图)博季诺夫在佛罗伦萨、尤文图斯、曼城等队效力的经历令他在中甲备受关注。但就在最近,他对中国足球的奚落引发讨论。抛开球员本身的问题,中国足球的习惯性“被指责”令人深思
第三,诸多的“中国式遭遇”令外教在中国的生涯历程既充满纸醉金迷的诱惑又心生前途未卜的忐忑。即便是大量的年轻足球教练员“走出去”,优秀的国外青训教练组“请进来”,但相对复杂的人际关系以及各种场合下的形式规矩也令不谙世事的老外们苦不堪言,工作也自然会受制于某些条件,有所保留的进行开展,这对于年轻球员的成长并不是好事。
十余年前,崇尚进攻且处事更加世故的前南教练曾经风靡中国足球。但近年来,前南教练在理念方面有些停滞不前,取而代之的便是各路名帅的加盟,很难想象前英格兰主帅埃里克森竟然还在中甲发挥余热。外籍球员的增长则更加迅猛,从一开始甲A盛行的试训制引援到现在的中超阶段的烧钱行为,从转会费用到球员名气都史无前例地得到了提升。
但这总体反映出的现象只能说明中国足球始终没有一个清晰的策略方向。先是跟着世界先进足球国家东学学、西看看,接下来再跟风买卖,再到意识到问题之后出台U23新政及外援“限购”的新政Plus,谁也不知道中国足球的下一波“浪潮”会是什么,是柳暗花明还是继续乱象下去。对应到青少年足球的发展,这样长期以来的利弊影响自然会有一个清晰的判断。
(图)申花前投资人曾在5年前为上海滩带来切尔西双枪,但最终不欢而散,现如今,国内U23适龄锋将在外援的统治下,竞争能力无限接近于0
第四,部分年轻球员本身对于职业足球的态度也是个不小的问题。例如某亚冠球队球员在海外拉练期间不小心流出了一些私密性的照片,而几乎每年都会有一些球员爆出婚姻、家庭方面的负面消息,这也在客观上反映出了足球这个暴发型行业的浮华。最近二十年左右的时间,中国球员从收入、训练条件和市场价值上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支蚊帐住板房”的时代早已过去。科技更发达了,球员腰包更鼓了,但苦吃得少了,面对比赛时的难度也更大了。
作为中国足球所倚仗的一环,外教承载着拓荒者的重任,但他们在中国所遇到的麻烦并不比他们拿到的工资少多少,例如滕卡特、曼诺-梅内塞斯顶着响亮的名头而来,却在鲁能水土不服。同样的问题还发生在这个赛季的苏宁身上,“亚洲第一主帅”崔龙洙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管理是门学问,中超也的确有极个别俱乐部对于管理细微至极;而在绝大多数俱乐部看来,年轻球员是他们未来的宝贵财富,这与U23政策的颁不颁布关系并不大,但他们显然还无法驾驭“管理”这两个字所带来的轻重缓急。
此外,向上的心态对于人,尤其对于是成年男人来讲至关重要,但也要分时间与地点。无论是以什么样的方式输掉比赛,总会有一部分来自球员的声音表示:我们在个人能力方面不逊于对手,对手不过如此,只是“怎样怎样”云云,但对真正存在的具体差距却几乎只字不提。这样的“血性”固然可贵,但不甘与决心、落后与学习并不是类似于矛盾体的存在,反倒是可以做到相辅相成。而这一切,并不是靠动动嘴皮就可以去解决得了的事情。这当然不能去责怪队员们,更不能怪那些真心在为中国足球付出着的从业者们。当国青层面在各条战线上的溃败成为一种习惯,这样的不服,只能当做是出于本能的辩解。
(图)2005年6月14日,国青3-2战胜乌克兰后晋级世青赛16强。图为郜林(左一)、陈涛(中)、朱挺相拥而庆
综上所述,足协针对目前各队过度使用外援的现状,结合国家对足球方面的重视,也可以考虑试着做出一系列改变。就目前来看,无论是何种政策规定,都暂时无法令中国年轻球员得到质的锻炼机会。改革需要魄力,更需对症下药。面对中国青少年足球层面在竞争力方面的缺失,中国足球在理念方面的转变,需要一代人甚至几代人需要去解决。这已经困扰了中国“足球人”大半个世纪,并不是花钱便可以听到响声的“交易”,对于现如今中超的各位投资者而言,对于后续造血能力的供养与供给投资,理应是一项持之以恒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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