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情：我想一直在你身边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教练与球员之间特殊的感情，说起来也是动人无比。
        
        【肥皂剧般的故事】

        就像电视剧里的爱情故事一样，一切都始于一段磕磕绊绊的关系。

        “布莱恩-克拉夫对我讲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我站直，挺起肩膀，还让我去理发，因为他说我就像是个女孩儿。”约翰-麦克格文在回忆起他在1965年作为哈特利浦联队的试训球员，与“老大”的“命运之约”时说到，“这让我很是惊讶，我还以为他会走过来跟我握手，说几句‘祝你好运’之类的话。”

        “我肩膀的肌肉没练好，所以总是不能站直，而且我总是想象自己是米克-贾格尔，所以我不想剪掉长头发，于是他就吓唬我。不过后来我就理解他了，这只是布莱恩用自己独特的方式来测试我的性格。”

        麦克格文一定凭借出色的表现通过了试训：这位球风硬朗的苏格兰中场深得克拉夫的器重，在他手下轻松进入一线队，随后克拉夫又将他带到德比郡、利兹联和诺丁汉森林——在这里作为队长带队赢得了两次欧洲冠军杯。不过，这也让他得到一个听起来不受人欢迎的称呼：“教练的人”。

        作为一个老头子的掌上明珠，当然很容易被放置在最重要的位子上，不过这也是一个沉重的负担。队员们会各种羡慕嫉妒恨，甚至暗中使坏、挑拨。而等到教练一走，金童麦克格文就发现他的队友们原形毕露了，这说起来还有点尴尬。
        
        “所有人都问我是不是教练的‘宠物’，而且一直问一直问。或许他看到了我的能力，或者他觉得我需要鼓励才能做到最好。这很好，他有希望在前四名球队中执教，并且把我带了过去。

        【三见总钟情】

        要怎么做才能成为一个让教练器重的人？作一个行动派每天给老师送一个苹果吗？手里要握有一打可以作为要挟的照片？还是说他们只是简单地因为在球场上特别受欢迎？或者他们和老板之间的关系好到能够忽略专业技术？换句话说，真的存在这种老板和员工之间最最稀有的关系——好朋友吗？

        就好比主人和爱犬会越来越像这样一种未经证实的理论，教练们当然也希望能够在球员身上留下一些自己的印记。直来直去的约克郡人尼尔-沃诺克在看到帕迪-肯尼的时候可能有种照镜子的感觉，而后者是前者买了四次的守门员。

        “我觉得他很棒。这个北方大叔知道利兹联是什么。他是我人生最重要的签约。”帕迪-肯尼简短而严肃的说，“他知道从我这里能得到什么，而我也知道我能从他那里得到什么。”
        
        如果机智、冷酷还带一点点狡猾的”特殊的一个“——穆里尼奥的心里也有一个特别的人，那肯定就是同样机智、冷酷还带一点点狡诈的里卡多-卡瓦略。这位葡萄牙后卫追随着自己的同胞来到波尔图，来到切尔西，来到皇家马德里，而且有时看起来这两个男人之间的情谊似乎有着不受控制的时候。

        “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中路防守球员之一，”穆里尼奥赞扬道。“如果有机会签约，我会立刻、马上奔过去——不管是游过去还是跑过去。”卡瓦略与恩师在伯纳乌重聚之前曾这么说过。而去年夏天，36岁的迪迪埃-德罗巴也重回斯坦福桥。
        
        (图)“即使他两年不在，切尔西依然属于德罗巴。”——穆里尼奥

        哈里-雷德克纳普事必躬亲式的管理方式，需要的人才要能够适应这种方式，并能够以此为基础自我发展，所以他曾三次签下迪福和克劳奇。“无论我比赛踢得好不好，他都会跟我推心置腹地聊聊，”克劳奇说道。克劳奇是一个满怀信心的球员，相比之下卡佩罗冷漠的执教方式总是给他带来负能量，“哈里的方法更适合我。”

        而卡佩罗在米兰、皇家马德里和罗马的个人权势主要依靠的是帕努奇，一个能够吃苦耐劳而又技术出色的防守球员，并且帕努奇的个人技术与意大利足球的风格十分匹配。而里皮辛苦建立的后防线也离不开他亲手培养的门将佩鲁济，里皮也曾三次买下他，并称赞他为“技术上和道德上”的楷模。

        前西汉姆联主教练阿勒代斯与凯文-诺兰的情谊在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这名出生于利物浦的球员所拥有的领导素质，而阿勒代斯同样拥有这样的素质，“大山姆”在球员时代也是一个有着极强战斗欲望的中后卫。

        “凯文是我最重要的签约，”阿勒代斯说道，“不仅仅是他在场上的表现，还有他作为队长所做的一切，他能够运用自己的经验搞好更衣室的团结，这让我很欣慰。作为一个得分中场，你可以看看他的成绩单，没人能够小看他的能力。”
        
        不过上个赛季这位中场球员在四场比赛中拿到第二张红牌的时候，阿勒代斯还是挺失望的。“我得帮他找找原因，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在那一刻他的精神上肯定是出现了什么问题。”大山姆念念叨叨地说，“别人可能会有一些什么问题，但凯文肯定不会。”

        【老少搭配，干活不累】

        在球队里，教练在一定程度上偏向或者倚重哪个球员也是很合理的现象，毕竟他也不能保证所有人都听他的话。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球员说：“我跟着一个教练转会了两次”，“我跟他之间相互了解，我了解他的方式，他了解我的踢法，所以我们能够相互帮助。这样的情况也会出现在其他的行业里吧？比如经理和员工在相互接触之前也并不了解对方的性格之类的东西。”

        “教练们通过购买一些他熟悉的球员来解决球队的主要问题。之前的一个教练打电话给我，那我就很有可能转会过去。或者有另一种情况，我坐在家里，在某个球队待得并不开心，于是我打给之前的教练让他考虑一下我。这还挺有意思的，差不多一周之后我就转会了。”

        儒尼奥尔-刘易斯明显也是一个“教练的人”，球员时代曾被彼得-泰勒签约6次（分别在多佛竞技、吉林厄姆、莱斯特城、布莱顿、赫尔城以及史提芬纳治），作教练后还跟随彼得-泰勒折腾了两次（分别在韦康比流浪者和布拉德福德城）。
        
        “我觉得我可能保持了一项世界纪录”刘易斯说道。他相信泰勒肯定是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我们俩都是双脚球员，主要用的是左脚，我们俩的假动作也很相似，都是假装用左脚实则扣过来用右脚，有一次我看他的比赛录像，当时我就说‘我也是这样做的’。”

        “他相信我能把握局面，我对他的思维方式很适应，他能把我的能力最大化得挖掘出来。不过他离开的时候我并没有想要自然地跟他走，直到他接手英超球队莱斯特城，我真希望我也在，不过好几年他都没有跟我联系了。”

        现在作为教练的刘易斯也表达了另一种说法，关于球员如何通过特定的风格赢得教练的青睐：“变换球场上的位置，可能会是一种赢得青睐的方法，而且我也一直是一个能够左右开弓的中场，而且我周围没有很多像我这样的球员，可能与那些攻击型球员相比，进球少，荣誉也就更少。”

        “所以，彼得一直把我放在那个位置，我就知道他把所有的位置都安排妥当了。”刘易斯因为球场上地位的缘故并没有受到队友们的排挤，“我的位置其他人可能都不能胜任，所以不存在什么竞争。说起来可能有点像开玩笑，不过情况也差不多就是这样。”

        【硬币也有反面】

        教练看上去的偏爱也让约翰-麦克格文陷入了一场矛盾中。

        在约翰-麦克格文的自传《我的故事：从博内斯到伯纳乌》中，苏格兰人带着厌恶的情绪回忆克拉夫带他来到利兹联后所度过的命途多舛的44天，以及他遭受到利兹联球迷及很多球员糟糕的对待。
        
        “甚至在我首秀之前就已经得到了嘘声，大家都说我是教练的人，而且我当时穿的是比利-布莱姆纳(留下的)的球衣，克拉夫也知道可能情况不是很好。

        但后来约翰尼-吉尔斯跟我练习盯人防守，差不多有60-40脚触球后我被一次滑铲弄伤，他伸手表示歉意，但我却用将信将疑的眼光看着他——个拥有着精准长传能力的球员。在此之后，同样的事情又发生了一次，我被弄伤下场，而约翰尼从那天起失去了一个狂热的球迷。”

        克拉夫离开之后，麦克格文在更衣室里陷入了深深的尴尬之中。“安格斯-麦克莱恩成为新教练，他对我说‘克拉夫对你青睐有加，不过我不会。’他对待我就想对待垃圾一样，在比赛之前我常常会被攻击什么的。”

        麦克格文能够体会到这些不舒服的处境：“如果你不是一个特别受欢迎的人，而大家又觉得教练特别喜欢你，那么大家就会不信任你，觉得你可能给教练打小报告之类的。”不过有时候这种怀疑确实是真的。“在一个主教练不太受欢迎的俱乐部里，我会告诉助理教练更衣室里的一些情况，我知道他会告诉教练。”

        “我认为这是为了球队好，因为总有一两个狡猾的人想陷害一个诚实而努力工作的教练。他们两天之后就发现了，因为有那么几个队员在食堂里不愿意跟我坐在一起。我做了我应该做而且想做的事，我很开心，而且我继续这样做。教练最终放弃了那些坏分子，整个球队又开始好了起来。”

        当麦克格文好像不再那么有力量的时候，外界预测他可能会准备挂靴，然而还是克拉夫拯救了他。不过，他并没有像外人所想的那样被恩师克拉夫当做王储。“当你是个厉害的角色时，教练会对你很严厉。” “我在他手下干了14年，受他的批评教育可能比任何人都多。在德比郡，布莱恩-克拉夫经常说他想要签下基思-韦勒来代替我。”

        克拉夫有时候可能有“虐待症”的倾向，“我们丢了奖杯，他一直没有原谅我，而且在每一次足总杯比赛时他都会拿出来说一说。有一次在约克城他竟然一路跟着我过了隧道，就是因为之前忘了提这件事非要补上。”
        
        最后故事的结局是怎样的呢？克拉夫大加赞赏了老实努力、人品极好的麦克格文。

        “我发现如果我照着布莱恩说的训练，无论是对我个人还是球队都非常有益。后来我在球场上对他就是盲目崇拜，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因为我知道他说的一定有用。”

        “他最不讨人喜欢的一个习惯就是总觉得自己是对的，我一直努力让自己做得更好，记得所有对我有利的东西，布莱恩的教诲全都有用。我们设立了特别特别高的目标，如果我没有达到，他就会训我。”

         “我两只脚都可以传球，一场比赛之后他对我说：‘我让你干嘛？’我说：‘传球。’‘如果只是传球的话，随便一个人都可以，我为什么用你？因为你有能力。’就是这样的话让我更有信心，人一有信心就能做得更好。”

        【球场上的好朋友】

        不过归根结底，教练对球员还保持青睐，那是因为你还对球队有用。

        “里卡尔多并不在我们本赛季的计划中，”在一次记者招待会上，穆里尼奥是这样对他曾经的英雄说的，而且相当绝情。而后他又补充道：“这取决于他自己了，看他是想继续踢球还是想留在马德里履行合同，同时结束自己的职业生涯。”

        然而，一段真正的情谊可能会在两个极端之中萌生出来，当儒尼奥尔-刘易斯说起彼得-泰勒时说：“我觉得我们是朋友，虽然可能仅限于在足球上。”

         “我可以在任何时候给他打电话、讨论事情、讨要建议。在他跟我第四次签约之后，我们关系更好了。他可以随时踢我的屁股，他也知道这样会让我更强大。彼得从来不真的跟球员吵架，这可能也是他最后能够成功的原因。”
        
        凯文-诺兰在谈起他的前任教练时也说：“我不能不承认这个事实，我跟教练关系很好。我差不多就是他带大的。在西汉姆联队，我想要为他做点什么，他也值得我为他这么做。”

        可是对于另一个人来说，想要跟教练成为一伙儿的想法是很荒唐的。“我从来、从来、从来没有接近过克拉夫，而且我也不想，这样的关系是不会奏效的。”约翰-麦克格文说道，“像我已经走上管理岗位7年了，我不能有所偏爱。你必须要选择那些能够完成任务的球员，否则你就待不长久。”

        “克拉夫看中了我能够在关键时刻挽救局面，不过也就如此了。我不是你们说的克拉夫的掌上明珠。我们在整个人生当中也就有过几次面对面的谈话，而且还是在我退役之后。”

        “在特内里费岛我有一所房子，他带着森林队过来休息，他来我家喝了一杯咖啡，还看了一部约翰-韦恩的电影。那一天我们过的很开心，是亲友般的感情，无关足球。”

        【真正的“教练的人”——球员的儿子】

        正如朱利安-列侬(约翰-列侬的儿子)和凯利-奥斯本(英国著名摇滚歌星奥兹·奥斯本之女)能够证实的：作为名人的后代，你的生活并不一定总是一帆风顺的。而一个世界级足球运动员的儿子需要经历更多的伤痛和磨难，尤其是你的老爹还一直在签你、签你、签你。

        想想尼格尔-克拉夫，被老爹签去一心想要他成为一个“9号”；安东尼-普利斯在整个不起眼的职业生涯中被老爸托尼签了两次；还有费尔南多-桑斯，在老桑斯执教皇马期间加盟球队。

        
         “如果不是别人总是说‘你永远不会超越你的父亲’，我可能真的一事无成”保罗-达格利什说道。年轻时他记录平庸，虽然老爸给了他一个布莱克伯恩的学员合同，可能这也没能帮助到他。之后他先后去了凯尔特人(肯尼的老俱乐部)、利物浦(在那老爹还是有几个朋友的)以及纽卡斯尔联(猜猜谁是那里的老大)。

        在肯尼-达格利什被解雇之后，他就被路德-古利特雪藏了起来，荷兰人对保罗说他不可能再上场了，因为“他不是我爸爸”。
        
        保罗-达格利什现在在美国奥斯丁-阿斯泰克平静地工作着，“美国人对运动的态度很积极。”可能他再也听不到把两代人相比较的话了。

        阿莱克斯-布鲁斯同样不可避免地在被父亲史蒂夫-布鲁斯签约伯明翰城之后，面临“利用裙带关系上位”的指责，而且这对父子后来也在赫尔城再次相聚。

        阿莱克斯说：“这就是我的命啊。当我刚加入诺维奇时，他们就问我‘怎么处理自己作为诺维奇传奇的儿子的身份？’，在利兹联，问题就变成了‘怎么处理一个前曼联球员儿子的身份？’可是这些都只是过去的事了呀。”

        而史蒂夫-布鲁斯也补充道：“我只希望别人可以把他当做普通球员来对待，他的优点还是有很多的，甚至在学校里他能够上场比赛都被认为是我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