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杯往事：遗失的美好，斗牛士军团的1984年欧洲杯之旅

编者按：说到1984年欧洲杯，相信很多人想到的会是普拉蒂尼君临天下般的统治力和法国队“中场四重奏”的美妙配合。但对于取得亚军的西班牙队而言，这届比赛也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它不但开启了西班牙足球的复兴之路，甚至还对球队在近年来所取得的一次次锦标有着直接影响。

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他们并没有预料到西班牙队能够赢得2008年欧洲杯的冠军。在此前的44年间，斗牛士军团在国际赛场上经历了一段漫长的无冠历程；而在2008年这届欧洲杯的预选赛阶段，西班牙更是曾尴尬地以1-1的比分战平冰岛，更是“拙劣地”以2-3的比分负于北爱尔兰，因而人们对他们的期望并不高。在该届赛事开始之前，哈维更是声称西班牙国家队的球员们“已经习惯于坐在沙发上看决赛了”。当时的哈维肯定想不到他的球队会在不久后凭着托雷斯金子般的进球在维也纳的决赛之夜里加冕欧洲冠军，而他本人更是荣膺赛事的最佳球员。后来居上姿态的西班牙人也终于打破了一个无冠的魔咒。

在1964年至2008年期间，尽管西班牙足球时常涌现出一些能力出众的球员，但他们始终在大赛中表现乏力，几乎从没有闯入过任何一届赛事的半决赛。这其中只有一次例外，那就是1984年的欧洲杯，斗牛士军团在那届赛事中最终闯入到了最终的决赛。亦如2008年一样，1984年的西班牙队也遭遇了很大的挑战。

对于西班牙足球来说，上世纪70年代无疑是一段十分黑暗的时光。从俱乐部的层面上讲，西班牙球队对于洲际赛事的统治早已宣告终结；而从国家队的角度上讲，在经历了1964年在欧洲国家杯的夺冠之后，斗牛士军团在1966年的世界杯上小组即遭淘汰，更是无缘此后五届的世界杯决赛圈，直到1978年才得以回归。

西班牙队在1978年阿根廷世界杯上才再次回到了世界赛场上，在此后1980年的欧洲杯上也受惠于欧足联将正赛球队名额从4支升至8支而成功晋级，不过他们在这两次大赛中均折戟于小组赛阶段。此后的1982年世界杯于西班牙本土进行，斗牛士军团有着雄心壮志，不过他们在第一阶段小组赛中表现得着实令人失望。西班牙队首战就被洪都拉斯逼平，并以0-1的比分输给了北爱尔兰，最终失去了第一阶段小组赛榜首的位置(译注：在第二场小组赛中，西班牙队以2-1的比分战胜了南斯拉夫)；随后在第二阶段小组赛中，他们先是以1-2的比分输给了前西德队，之后0-0战平英格兰队，在三支球队一组的小组中以垫底的成绩结束了本土的世界杯之旅。

实际上斗牛士军团在这届赛事的表现远比他们的成绩糟糕。他们在局面占优的情况下缺乏对于比赛的掌控能力。比起过往“红色旋风”的绰号，他们踢得乏味无比，死气沉沉。主帅何塞-桑塔马里亚在该届赛事结束后就被足协解职。球员时代曾为皇马立下赫赫战功并在执教白衣军团期间赢得9次西甲冠军和2次欧冠冠军的米格尔-穆尼奥斯成为了桑塔马里亚的继任者，他也迅速用行动昭示了他渴望重新树立起西班牙足球在1982年世界杯所丢掉的“狂野奔放的一面”。


(图)穆尼奥斯上任的一大任务就是革新西班牙足球的面貌

在1984年欧洲杯的预选赛中，西班牙队与荷兰队、爱尔兰队、冰岛队以及马耳他对分在了同一小组。他们在前6轮比赛中取得了5胜1平的战绩(或许你已经猜到了，那场平局是3-3战平爱尔兰队)，在位居榜首的情况下领先第二名荷兰队2分。倘若在此后一轮与荷兰队的直接较量中取胜，那么西班牙队就能得到晋级法国欧洲杯的资格。

在两队的上半场比赛中，豪特曼为荷兰队首开纪录，随后桑蒂拉纳利用角球机会以一记后插上的头球扳平了比分；不过在下半场比赛中，古力特在距离球门25码的位置凭借着一脚后排插上的远射将皮球送进了西班牙队大门的右上角(译注：根据查询，这脚射门打在了解围的防守球员的脚上，从而改变了行进路线)。面对古力特势大力沉的世界波进球，门将路易斯-阿尔科纳达只得张开双臂无奈地向队友们做着“这种射门我真的是无能为力”的肢体语言，而对比之下对面的古力特则正激情庆祝着。

在这场至关重要的胜利之后，荷兰队在最后一轮比赛中以5-0的比分大胜实力最为孱弱的马耳他队。这就意味着西班牙队在最后一场同样是面对马耳他队的比赛中需要至少取得净胜11球的成绩才能得以进军欧洲杯正赛阶段。然而在后来来看，这看上去很难完成的任务对于西班牙队来说并无太大压力。
在预选赛赛双方首次碰面时，西班牙面对这个孱弱的地中海岛国甚至曾经一度以1-2落后于对手，他们最终是凭借着后防老将拉斐尔-戈迪略在比赛最后时刻的进球才以3-2的比分艰难取胜。正因为如此，许多人都认为西班牙征战1984年欧洲杯的旅程应该会就此终结，毕竟这支球队在此前的预选赛比赛中也只是打入了12粒进球而已。“

“即便是与一群小孩子踢比赛，西班牙队也不可能进11个球，”马耳他门将约翰-博内洛在当时说道。倘若他在当时知道后来会被对手“打脸”的话，相信他肯定不会对此多言。


(图)西班牙队在预选赛最后一场对阵马耳他时的首发阵容

在那个塞维利亚的夜里，有19000名球迷见证了这场足以写入西班牙足球史的经典一战。身材不高的老将桑蒂拉纳在场上展示着自己的非凡的技术，他在比赛的第15分钟利用头球为西班牙队首开纪录。然而随后埃曼努埃莱的一脚射门打在了安东尼奥-马塞达脚上，皮球以极为诡异的方式折射进了弗朗西斯科-布约所把守的大门，马耳他队就这样将比分扳平。在半场比赛结束之前，桑蒂拉纳为西班牙队再入两球，完成了帽子戏法；其中他用右脚抽射打入的第二球尤为精彩。尽管上半场结束时斗牛士军团以3-1的比分领先，但看上去他们的晋级前景已然显得暗淡无比。

穆尼奥斯在上任之初就强调他将会为西班牙队带回狂野奔放的进攻，果不其然，下半场伊始“红色风暴”就展现出了他们华丽和富有侵略性的攻击浪潮，他们对马耳他的大门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的攻势。即便在下半场初段他们罚丢了一粒点球，但西班牙的攻势一点也没有受到其负面的影响。在马塞达帮助西班牙第六次洞穿马耳他的球门之后，西班牙的评论员激动得大叫着称赞，西班牙队似乎也看到了晋级的一丝曙光。

随后伊波利托-林孔利用个人能力连续摆脱了马耳他的两名中卫，十分精彩地将皮球送入了对方大门并完成了属于自己的帽子戏法。这位号称西班牙“罗尼-惠兰”的中场在进球后高喊“第八个！第八个！”桑蒂拉纳、戈迪略、萨拉比亚此后又各进一球，随着终场前塞诺的关键进球，西班牙队最终以12-1的比分战胜了马耳他队。那支奔放的西班牙队终于回归了，他们在西班牙的足球历史上书写了新的篇章，也成功挺进了次年六月在法国举办的欧洲杯正赛。

在预选赛的征战中，这支西班牙队完成了巨大的蜕变。在球队征战欧洲杯正赛的20人大名单中，只有马塞达、阿尔科纳达、卡马乔、乌吉亚加、戈迪略、加列戈和桑蒂拉纳7名球员参加过两年前的世界杯。像奎尼和亚历克桑科这样具备一定实力的球星最终无缘欧洲杯的大名单，而才能非凡但却麻烦不断的皇马球星华尼托也未能入选。技术出众、思维敏捷的边锋卡拉斯科和巴萨中场维克托-穆尼奥斯成功入替，塞诺和有着“毕尔巴鄂屠夫”之称的戈伊科切亚则作为国家队新人第一次入选球队。除此之外，时年22岁的毕尔巴鄂门将苏比萨雷塔和20岁的布特拉格诺也是首次为国家队效力。

面貌一新的西班牙国家队希望消除此前1982年世界杯时留给人们的乏味印象，他们也承载着整个国家的荣耀，不过他们从小组赛就遇到了不小的麻烦。斗牛士军团与罗马尼亚队、葡萄牙队和卫冕冠军前西德队共同分在了一组，球队晋级淘汰赛的前景并不乐观。

(图)尽管成绩还算可以接受，但西班牙队在1982年本土的世界杯上并没有展现出他们狂野奔放的攻势足球

在小组赛首战与罗马尼亚的比赛中，西班牙队在开局阶段占据了一定优势，他们一度在比分上取得了领先。加列戈在反击中被罗马尼亚的门将所侵犯从而制造了一粒点球，卡拉斯科随后一蹴而就。丢球后的罗马尼亚自然不会甘心于首战告负，他们迅速展开了反扑，在半场比赛结束前10分钟的时候将比分扳平。科拉斯将球带入禁区后假射真传给了后排插上无人盯防的博洛尼，后者将比分改写为1-1。对于两队来说，各拿一分并非是一个糟糕的结果，但是他们都需要在剩下的两场对阵两支出线热门球队的比赛中赢下至少一场。

小组赛第二轮的“伊比利亚之战”对于葡萄牙和西班牙来说都是必胜之战，但最终两队还是以1-1的比分握手言和。在这场比赛中，西班牙队完全控制了上半场，但桑蒂拉纳和加列戈的打门都被葡萄牙门将本托拒绝。0-0的僵局在比赛的第52分钟被打破，安东尼奥-索萨的射门攻破了阿尔科纳达的十指关，帮助葡萄牙人取得领先。面对葡萄牙人坚固的防线，斗牛士军团随即开始了疯狂的反扑，最终还是桑蒂拉纳的进球帮助球队取得宝贵的1分。这场平局对于两队来说都不是好结果，而摆在西班牙面前的问题是，他们必须要击败暂列小组第一的前西德队才能够晋级淘汰赛。

欧洲杯卫冕冠军的阵容可谓星光熠熠，他们拥有布雷默、鲁梅尼格、阿洛夫斯、沃勒尔和马特乌斯等球星，把守球门的是门将舒马赫。对于西班牙队来说，面对这样的一支豪华之师无疑是巨大的挑战。前西德队在比赛中错过了两次金子般的领先机会，后卫布里格尔近在咫尺的头球攻门击中了横梁，布雷默的大力低射也被立柱挡出。

在上半场比赛即将结束的时候，西班牙队也得到了一个极佳的得分机会，萨尔瓦在禁区内被对方后卫施蒂利克绊倒。但卡拉斯科主罚的点球既低又十分靠近中路，最终被已经扑向球门左侧的舒马赫用腿挡出。

在下半场，双方也都有一定的得分机会。绰号“章鱼”的门将阿尔科纳达看上去就像真的有八个触手一般，西班牙队的大门在他的镇守下固若金汤，状态出色的他更是接连两次封堵出了阿洛夫斯的射门。这场焦灼的比赛在最后时刻才打破僵局，塞诺的传中球让舒马赫和他的队友们没有能够达成默契，后排插上的马塞达用一记头球攻门帮助西班牙队晋级半决赛。

(图)西班牙队在最后时刻绝杀前西德队，不但让卫冕冠军饮恨小组赛，更让自己成功挺进淘汰赛。

在半决赛阶段，西班牙队的对手是丹麦队，而法国队与葡萄牙队的另一组对决可谓是该届赛事的经典之战(译注：在这场比赛中法国队与葡萄牙队战成了1-1平，在加时赛阶段葡萄牙队一度长时间取得领先，但法国人在最后时刻发起绝地反击，最终凭借着后卫多梅尔格的扳平进球以及普拉蒂尼在最后一分钟的绝杀成功挺进决赛)。那支绰号“丹麦火药”的球队在预选赛阶段就让英格兰人心中理应属于自己的飞往法国的机票换成了一次南美之旅，在小组赛的最后一场比赛中，埃尔克耶尔在最后时刻的进球帮助丹麦队力克比利时队挺进欧洲杯四强。

在比赛初段，埃尔克耶尔在点球点附近的头球攻门直奔球门左上角，这迫使门将阿尔科纳达做出了一次精彩的扑救，然而机敏的勒尔比迅速补射洞穿了西班牙队的大门。丹麦门将奎斯特的表现也十分出色，不过在下半场中段他还是丢球了。在西班牙队的持续压迫下，丹麦人坚守着防线(期间萨拉比亚的一脚打门击中了立柱)，但马塞达还是抓住了一次机会，用一记低射洞穿了奎斯特的十指关。1-1的比分一直延续到了加时赛阶段，尽管丹麦队的贝尔格林在加时赛还剩10分钟的时候被罚下场，但比赛还是被拖入到了最终的点球大战。

在点球大战的前四轮，布莱尔、桑蒂拉纳、奥尔森、塞诺、劳德鲁普、乌吉亚加、勒尔比和维克托都为各自球队罚入了点球。在第五轮点球大战中，首先要主罚点球的是埃尔克耶尔。对于这位锋线杀手来说，这是可能改写丹麦足球历史的重要点球，他也因此顶着巨大的压力。这位此前状态一直十分出色的前锋在重压之下还是罚丢了这个至关重要的点球，飞出了球门的右上角。随后主罚的萨拉比亚则大力射向球门的左侧，奎斯特虽然判断对了方向但还是未能阻止皮球入网。西班牙队成功晋级决赛，他们只需要再向前迈进一步就可以终结20年无冠的伤痛，如今的唯一障碍就是东道主法国队了。

在巴黎王子公园球场，有大约48000名观众涌入到了本届欧洲杯的决赛现场，其中大部分球迷都是支持东道主法国队的。在这支法国队阵中拥有名垂队史的“中场四重奏”：费尔南德斯、吉雷瑟、蒂加纳和普拉蒂尼。他们在场上始终在无私地为球队做着一切可能的贡献，并且可以以十分美妙的方式推进攻势，这四位中场球员似乎通过彼此的协作形成了一个非凡的“力场”。

(图)法国队由普拉蒂尼领衔的“中场四重奏”统治了比赛

没有任何球队能够阻止这一时期的法国队，他们的核心普拉蒂尼也正处于职业生涯的巅峰期。这位尤文10号帮助斑马军团在国内赛场和欧战赛场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在场上俨然是无可阻挡的存在(译注：当赛季普拉蒂尼帮助尤文赢得了意甲和欧洲优胜者杯的冠军，实际上他也在1983-85年期间连续3次荣膺金球奖)。这位高卢雄鸡的10号在本届欧洲杯此前的4场比赛中已经打入了惊人的8粒进球，他的场均进球数已经和西班牙队队内的最佳射手马塞达所打入的全部进球数持平，都是2球。

比赛甫一开始，高卢雄鸡就对斗牛士军团施以压迫式的打法，而西班牙队也竭尽所能地一次次化解对方的攻势。诚然西班牙队的战斗精神得到了很好的贯彻，但他们始终很难掌控球权。尽管加列戈和卡拉斯科早早地就吃到了黄牌，但上半场比赛改写比分的最好机会属于西班牙队。卡拉斯科主罚的角球直接找到了桑蒂拉纳，但后者的头球被巴蒂斯通在球门线上解围。

下半场初段双方都没有太好的攻势，直到比赛来到第57分钟时法国队获得了一个禁区边缘的任意球。相信阿尔科纳达早就料想到了普拉蒂尼主罚的任意球的方向，他侧身向球门的左侧扑去。然而这位绰号“章鱼”的门将身上的“触角吸盘”似乎在一时间失了效，皮球从他的手掌和腋下飞过，缓缓地滚进了球门。法国队就这样笑纳了阿尔科纳达不幸送上的失误大礼。

(图)普拉蒂尼主罚任意球的瞬间

在比赛的伤停补时阶段，法国队彻底杀死了比赛的悬念(译注：实际上西班牙队在此后也有很好的扳平比分机会，法国队的勒鲁在比赛的85分钟时累计两张黄牌被罚下场，但原文未作说明)。蒂加纳送出了一记美妙的直塞球，高速奔跑的贝洛内接到这一撕破西班牙防线的传球后径直突破到了西班牙队的禁区，随即以一脚干净利落的射门洞穿了阿尔科纳达把守的大门。回追的加列戈眼睁睁地看着皮球飞进球门，他随后慢跑着进入了球门内，垂头丧气的模样和肢体语言似乎已经说明了一切。尽管斗牛士军团竭尽全力，但他们还是无法在这个决赛夜晚品味冠军的滋味。

从很多层面上讲，西班牙在1984年欧洲杯决赛的失利是被遗忘了的。大多数人在看过斗牛士军团的队史后更多想到的会是球队在1982年世界杯上的沉闷和1986年世界杯上的蜕变，特别是西班牙队在墨西哥世界杯上完成了对北爱尔兰的复仇，更是在淘汰赛中5-1大胜那支有着“火药”之称的丹麦队。他们绝妙、快速而又奔放的攻势足球在那届世界杯上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只是球队在1/4决赛对阵比利时的比赛中最终倒在了点球大战上。

西班牙队的1984年欧洲杯之旅并没有最为美妙的表现或是创造大比分获胜的纪录之类的，但这次征战可谓是为球队在两年后墨西哥世界杯上重现昔日“红色风暴”风采打下了极为重要的根基。坦率地讲，1986年世界杯上的西班牙队本能够像他们之前和之后征战大赛时那样取得比晋级八强更好的成绩。

1984年的欧洲杯之旅可以看作是西班牙足球在荒漠期所探索到的一片绿洲。但它并未能让西班牙队在世界大赛的舞台上成为一股强势的存在。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到了2008年，但西班牙足球在1984年所发生的故事甚至对近年来他们所获得的一次次冠军也有着十分直接的影响。

在1984年的欧洲杯开始前一个月，一名男婴在一个叫做特阿尔维利亚的小村庄里出生了。这个男孩肯定不会记得西班牙在那一年最后的决赛中的表现如何，但当斗牛士军团随后三次闯入大赛的决赛时，他可是继承了西班牙足球在1984年所留下的光荣传统，为球队贡献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你问他的名字是什么？没错，就是伊涅斯塔。或许从这个角度讲，1984年也并不是那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