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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 致阿根廷:天地一沙鸥,人生几回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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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特的烦恼 发表于 2016-6-27 13:57:5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难以相信的点球失利,不可思议的三年亚军。看着满脸胡渣的梅西独自坐在替补席上怅然叹息 ,不由得想起两年前的里约热内卢。
那一天,直到电视里拉姆高举巴西总统递过来的大力神杯,金色的碎片从天而降。我才相信第113分钟的那个失球,并不是自己太紧张而产生的臆想。早起的母亲看到我深陷在沙发里潸然泪下,问“你怎么了?”,看我摆摆手不说话,也就识趣的下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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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少事物能陪伴我们从孩童跨越青春?物件会旧,偶像会变,爱情会消失,亲朋会离开。

像是好不容易经历了一场漫长的跋涉,路途荆棘遍地、豺狼横行,抬头一看,眼前是更高的山丘。

再也回不去2004,当我们总以为有无限选择的时候,其实机会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就像充满希望的2006,即使再次失败又何妨,在冉冉升起的新星梅西身上,仿佛已经穿上那绣有三颗星的阿根廷战袍。

因为与希望和梦想相比,失败的苦涩、抉择的挣扎,这些都不过是为谱写触手可及的美好明天而做出的辗转伏笔。

于是理所当然的相信永远,相信是有事物可以超越表象的存在,而如缘分所讲那般心有灵犀。全然不知正身处的美好年代,也不过是无数平行宇宙的一个普通节点。当离开和告别接连而至,还天真的以为2008年的奥运冠军可以带来长久的中兴,哪知那不过也只是短暂的荣光。

等到2010时已经能够坦然的接受,埋藏起对阿根廷的期待,就像埋藏起不可能再回来的往昔。开始改头换面,励精图治,甚至从以进攻见长,转变成以防守制胜。放佛刻意对自己本性的否认,才可以原谅那些无法弥补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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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到了巴西世界杯,无论是队友还是对手都知道梅西对于冠军的渴望,可是最后留给蓝白间条衫的,还是只有那天蓝色的淡淡忧愁。恍惚之间又过了两年,潘帕斯雄鹰在世界杯的废墟中坚强重建,但在巴西失去魔幻桑巴的年岁里,阿根廷却两次在美洲杯的决赛上成全了狂喜的智利队,让人无法不为之扼腕叹息。

转瞬已是十年有余,时代早已改变,当矫情已成贱人,屌丝盼望逆袭时,已经很少有人再去关心长久的梦想和执着的追求为何物。在名利至上的价值观中,再去寻找恪守己见而又惺惺相惜的镜像,不异于天方夜谭。只是哪怕独自等待真成了一个只能在雨中狂奔的形象,也不能有一丝一毫、一分一厘的颓废和浪费。

十年间,告别了巴蒂、克雷斯波、萨维奥拉、里克尔梅、艾马尔、萨内蒂、奥特加、坎比亚索、萨莫埃尔、索林、海因策、贝隆、阿亚拉、西蒙尼……而这一次,阿根廷即将告别的是无需任何多余赞誉的梅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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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夏天,是巅峰期的桑巴战胜了梅西;2010年南非,是四年前的对手阻挡了前进的脚步;卧薪尝胆,到了2014年,又是德意志,连续三届世界杯成为阿根廷难以逾越的坎;而此后两年,包括今天,连续两届,在洲际大赛的决赛上输给同一个对手。无论是巴乔在1994的美国留下的那个落寞背影,还是齐达内在2006年与大力神杯擦肩而过的神情,都真切的让人感受到遗憾的沮丧。而同样的感受,在阿根廷身上,在梅西过去的十年间,竟已经历了四次。

想到这,对于他退出国家队的决定,恐怕也不会再有多少人忍心责怪。只是看着梅西再一次输给智利之后茫然的表情,回想起2006年大胜塞黑之后拥抱里克尔梅时略显腼腆的青涩面孔,一瞬间,物是人非,沧海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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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们知道,神奇的潘帕斯大地上生生不息,逝去的人事却永不再来。哪怕明知这一朝的功败垂成,也挽不回十年间的坎坷旅途。但是每每大赛时看到飞奔的蓝白剑条衫,那些不再拥有的年岁,那些永远消失的情怀,那些温柔的话语和关切的神情,都会像是海市蜃楼一般一次次完美呈现。仿佛带着炫耀或挑衅,映衬在光彩夺目的昨日,来嘲笑着日益黯淡的生活。

忽然觉得周围万籁俱寂,不是徒劳无功的沮丧,而是回想一路上的血和汗,有了一种超脱得失的禅定,像是“鸟鸣山更幽”般细水长流的温柔表象下,是暗流涌动,是波澜壮阔,是“天地一沙鸥”,是“人生几回搏”,更是“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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