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西利亚斯：挥手自兹去

——功勋队长离队，恩恩怨怨与谁说？

“离队”、“留队”；“离队”、“留队”；“离队”、“留队”……他终究还是走了。从周三早晨到周五晚上，围绕着卡西去留的肥皂剧一刻不停地上演，他去往波尔图的转会几经争论，最后终于达成一致。《马卡报》称其为“皇马与伊克尔的48小时转会拉锯战”。

卡西希望皇马能支付他薪金上的差价，然而葡萄牙那远高于西班牙的税率使问题变得复杂化，这也成为了各方争议的焦点。转会谈判最终花费了整整两天的时间，但平心而论，卡西与皇马之间漫长的分手剧情又何止于此。

多少人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已经等了太久。

这是一场早已注定好的离别。一整个礼拜，一整个月，一整年，两年，甚至三年……各种关于圣伊克尔即将离队的消息在空气中弥漫了许久，即使《马卡报》将之称作“48个月的拉锯战”都不为过。

看起来卡西要离队了，他又选择留下；又要离开，再留下……然而最终，卡西还是离开了皇马，永远地离开。球场上的问题逐渐演变为了场下的政治风暴，从穆里尼奥、安切洛蒂、弗洛伦蒂诺，到迭戈-洛佩斯、纳瓦斯，乃至其他许许多多的配角，不知多少人牵涉其中。作为风暴的中心，卡西为了留队已经做了他所能做的一切。而皇马也几乎做了他们所能做的一切——为了赶走卡西。这是一家卡西深爱着的俱乐部。这也是一家曾经深爱卡西的俱乐部。

在皇马，他是回头的浪子，是纯粹的马德里主义者，是万人爱戴的圣伊克尔。但也有人说他是队内矛盾的挑拨者，是利欲熏心的财迷，是不肯让位的过气门将。这样的争论始终不断，但卡西本不该承受这些是是非非。好在今天，一切的一切终将画上一个休止符。

据《阿斯报》的消息称，在转会协议签订之后，卡西于周六上午10:27分抵达皇马的巴尔德贝巴斯训练基地，而其他队友们早在一个小时之前就已开始了当天的训练。

即使转会还没有尘埃落定，皇马已经迫不及待地向前看了。

此时的卡西已经收拾好行囊，踽踽独行，走出皇马的训练场，也与这段岁月告别。卡西离开了，却也留下了太多感怀，这些情绪互相交缠，牵动着球迷们的心绪，一时间竟难以名状：是悲伤？是挫败？是愠怒？是幻灭？

亦或者，是一种解脱？

球迷们之所以如此深爱卡西，是因为他已不单单是皇马的一分子，从某种角度来说，他的名字早已与这家俱乐部画上了等号。从9岁加盟算起，34岁的西班牙门神已经为皇马效力了整整25年。将近20年前，16岁的卡西利亚斯凭借着自己优异的表现获得提拔，并在欧冠客战挪威罗森博格一役中首次入选一线队大名单。那一年，是1997年。先别提前无古人的“欧冠十冠王”神迹——在那个赛季中，卡西随球队夺得了队史第七个欧冠冠军。纵观他的皇马生涯，卡西先后帮助球队四捧大耳朵杯。

回忆过去，卡西在皇马捧起过18座各项赛事的奖杯，出场数高居队史第二，欧冠出场次数也仅次于巴萨传奇哈维，个人声望更是无人能出其右。毋需赘言，“圣卡西”这三个字的分量已足以说明一切，这是多少职业球员做梦都不敢想的无上荣耀。

然而在穆里尼奥执教期间，卡西的地位开始变得微妙起来。随着自身状态的逐步下滑，有关他的争议也渐渐不绝于耳。皇马1号的形象曾经无比高大，但又慢慢变得模糊失真，人们曾经对他直接明确的评价也复杂了起来。

没有哪里比在伯纳乌更能明显感受到这些变化了。曾经，卡西是这座球场的宠儿，迎接他的是山呼海啸般的掌声；而如今，与全球数以亿计的美凌格们一样，这座位于马德里查马丁的球场也面临着一道关乎立场的选择题。是忠于正在走下坡路的昔日旗帜？还是支持要赶走旗帜人物才能迈步向前的俱乐部？伯纳乌没有答案。

在这个节骨眼上，伯纳乌的拥趸们喊出了“俱乐部高于一切”的口号。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这一口号其实是自相矛盾的：如果离开了球队的旗帜，离开了那个历经岁月考验的球队象征，那俱乐部还剩下些什么？再一次地，他们陷入了两难的情感漩涡。当围绕着卡西种种恶意中伤蒙住了人们的双眼，理性早已荡然无存。

“那些针对卡西的中伤是恶毒而不可理喻的；但狂热支持者们盲目的拥护有时甚至更显荒谬和滑稽，”ESPN专栏作家Sid Lowe上月这样写道，“无论是黑还是蜜，人们都已无法用平常心来看待卡西的一言一行了。”此话不假，这也可谓是卡西的悲哀。

当然了，卡西利亚斯也不乏影响力十足的支持者们。哈维、博斯克、布冯、科克、C罗、马特奥斯以及佩佩等人都曾为他站台说话。但他们这么做，并不是因为自身的处境所迫。就好像伯纳乌的刺耳嘘声也并非是真的要把卡西推到对立面。就好像在合同还有两年的情况下，卡西也不是非走不可……这一切本来可以不那么糟糕，然而木已成舟，人们所见的现实甚至比想象中来得更为冷漠。

“当达到一个临界点的时候，许多人就会觉得，一切还是尽早了解的好。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确实是令人难过。”Lowe在自己的文章中补充道。

这句话很好地概括了整个事件。总而言之，卡西的告别仿佛是一杯层次复杂的鸡尾酒：人们或许能从中尝到一丝解脱的味道，但又不全然如此，细细品来，还混杂着种种酸甜苦辣。有人对此怒不可遏，有人举杯黯然神伤，当然也有人根本说不清那是何种滋味。

但伴随大幕徐徐降下，唯有一事已成定局：二十五载吾皇岁月，圣伊克尔梦断伯纳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