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利尼奥来到巴萨训练基地的一个小房间,坐在陈旧的沙发上,接受了西班牙媒体《el Periódico》的采访,舒适自在,他没有低头看手表,也没有看手机,而是专心地回答问题。他回忆起自己来到诺坎普的漫长旅程,语调中带着骄傲,也有一丝伤感。这是一段曲折的人生经历,因为正如保利尼奥所说:“我的人生就像过山车”。但是现在29岁的他在梅西身边踢球,还是巴西国家队的主力球员。
你的职业生涯是如何开始的?
在我5岁的时候。我当时踢的是室内足球,他们那里称之为室内足球,我在一家街区球队踢球,直到后来我去了葡萄牙人竞技(巴西圣保罗的一家俱乐部),同样是在室内。我留在那里直到11还是12岁,不过那时候我们已经换了更大的场地,当然是泥土场地。之后我去了柏奥艾古卡体育,现在他们叫奥达斯圣保罗。我的父母总是陪伴我。他们相信我。如果为了能让我继续踢球,他们不得不工作更多时间的话,他们会这么做的。那时的未来是个未知数。我踢球是因为我热爱足球。我不知道我会成为什么,但我也不在乎。
之后有人打电话给你,让你去立陶宛
是的,那是在2006年,我只有16岁。我当时在柏奥艾古卡体育踢球,还是个少年。我的位置不固定。我的整个人生中,位置一直都不固定。有时候更加注重防守,但我总是喜欢压上。
你为什么去那里呢?
那是一个重大的机会,我那时还是个孩子。维尔纽斯有更多的巴西人。他们的出场时间更多,更加容易适应。对我来说,这一切都很新鲜。这是个全新的冒险。尽管我很年轻,但我明白自己应该离开。那也是在经济方面帮助我父母的一种好方式。不是说我们会饿肚子,从来没有过,而是因为我的父母总是很努力工作。我的父亲在圣保罗政府任职了30年,既然我已经是职业球员了,我就想让他提前退休了,不过他没有这么做,因为他热爱他的工作。我的母亲是超市经理,还是学校的经理。但是我想要帮助他们,因为巴西这边球队提供的条件和立陶宛那边比起来还是会有很大的不同。
16岁也太年轻了对吧?
是的,我想要离开我的国家,我想要踢球,我想要尝试新鲜的事物,不过我从来没有为钱所动。我从来没有把它放在首位,之后也没有过,不管我有多么年轻。最后我在立陶宛和波兰之间待了三年半,远离家乡。我一开始只去了维尔纽斯,在那里作为一名巴西球员踢球,但是我也感到孤单。当你远离家人朋友,远离你在圣保罗所拥有的一切……那六七个月非常艰难。之后我的女朋友来了,经历了几次种族歧视后,我选择去波兰。
发生了什么?
我开始习惯球队的日常工作。球队里有8个巴西人,而在维尔纽斯这座城市,到处都是巴西人。一切都很顺利,直到一些种族歧视的事件出现。他们说我什么?就很常规的那些东西。那里的人总是很针对我。这样的事不仅发生在我的身上,还有我的其他队友。 种族歧视让我遭受了很多苦。当我去波兰的时候,我就做了一个承诺:“如果我在那里经历类似的事,那么我就会即刻回巴西。”直至今日还存在这种现象是不可接受的。我只是要求人们尊重我。没有其他的了,尊重所有人,就像我尊重其他人一样。
你是如何反抗的?
我身上有着一种精神,一种个性,尤其是一种尊严……我的个性很要强。为此当我做出了一个决定的时候,就很难改变。我就是这样子。一旦认定什么事,就永远不会回头。不过幸运的是,我在波兰没有遇到更多的种族歧视。那里的人都很尊重我,但是我永远不会忘记在立陶宛的那些事件。
那你没有想过回去吗?
当然,好几次我问自己:“为什么我在这里?我在做什么?我真的需要这样的生活吗……”我孤身一人,遇到了更大的打击。当你的父母和哥哥都不在身边,你会考虑要回去。这段经历让我更快成长。我在波兰还有其他问题。俱乐部没有履行承诺,因此我决定回去。我等到了合同结束。其他任何人看到他们没有支付工资,都会在赛季中段离开。我没有。我留下来直到合同的最后一天。
最终你还是回到了巴西
我回去了,但是带着一个很清晰的想法:“不再继续踢球!永远也不!”为什么?我在波兰的经历让我对这一切丧失了信心。我是一个想要过宁静简单生活的人。我在任何时刻都在为我的权利奋斗。我在波兰做到了;而他们,没有。为此我回到巴西后,就不想知道有关足球的事了。我的前东家柏奥艾古卡体育想要我回去,但我没有去任何球队。我放下了足球,就是这样子。经过了那些事后,我没有必要再去经历一遍。我有一对杰出的父母,我有一切,没有遭遇困难……我不想要继续下去。
那你又是为何重新开始踢球?
因为那时候我的女儿刚出生。第一个孩子。我对我的前妻也说了同样的话:“我不会再踢球了!”但是她反驳道:“好吧,如果你不再踢球,那么你要做什么呢?你知道做什么吗?你能做好的事就是踢球。”我的父母也坚持,所有人都坚持要我回去踢球。我自己呢?不想踢球。直到我前妻对我说:“你这是对你的父母缺乏尊重,因为他们为你奋斗了那么多,这些年来那么多次陪你踢球……你要忘记他们从你5岁起就为你所做的一切吗?”
他们说服了你?
是的,那应该是在两周之后。我在圣保罗,不出门,也没有训练……什么事也没干。柏奥艾古卡体育的经理打电话给我想要说服我,他对我说::“回来吧,求你了。证明自己吧,如果你感觉不舒服,那就离开好了。”我回复他说:“不,我不想要再踢球了。”另外,在波兰踢球挣的钱和柏奥艾古卡提供的条件有很大差距。不过这不是钱的问题。
最后,我的女儿出生了,加上我父母和前妻的建议,我回去了。我只要求他们为我提供一个住所,让我和妻女住在一起。我不能再回去和父母住在一起,不仅仅是因为我需要组建一个新的家庭,还有承担起自己作为一家之主的责任。我为我们租了一间公寓。
然后你回去了
是的,但是在巴西第四级别联赛。我的精神状态提高了,重新享受足球。我们升入了第三级别联赛,次年第二级别。这很神奇,但是我从来没有在巴西踢过职业足球。我的职业基础,除了儿时在葡萄牙人竞技的头几年,还有2004年至2006年在柏奥艾古卡,之后就是在维尔纽斯。
我的职业生涯在那里发展,训练非常严苛。我在球场之外学到的东西和场内一样多。我这一生经历了很多事,也许是其他球员永远不会经历的事。我的人生一直都是过山车。在球场之外。球场之内的话,不是。我在球场上一直都是一样的。在球场上一切都更加简单,你只需要享受,就会过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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