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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足球俱乐部年收入达到10亿英镑，球员转会费纪录超过2亿英镑，球员每周收入超过100万英镑？这些数字听上去就像天方夜谭，但到2030年，它们也许会变得普遍。
专家们预测在未来十五年，足球将持续繁荣。赛事结构、各俱乐部对财富的分配方式也许会发生改变，不过考虑到电视转播市场持续增长，一线俱乐部仍然会保持盈利。
根据曼联发布的最新季度财务数据显示，这家俱乐部今年收入预计将超过5.6亿英镑。到2030年，他们将有可能成为英格兰，甚至世界范围内第一家年收入迈入10亿英镑大关的足球俱乐部。
“如果一家俱乐部在15年内收入翻倍，并不让人觉得多么奇怪。”足球金融专家、咨询公司Square1 Consulting主席大卫-比克（David Bick）表示。
“如果曼联恢复在国内和欧洲赛场的竞争力，他们的年收入将会达到大约9亿~10亿英镑之间。”谢菲尔德哈勒姆大学的足球金融专家罗勃-威尔森（Rob Wilson）说。
俱乐部收入增长对球员的影响显而易见。去年夏天，曼联以打破球员转会费纪录的9320万英镑，从尤文图斯购买了保罗-博格巴。而根据《福布斯》杂志的统计，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是2016年全世界收入最高的体育运动员，总收入达到了8800万美元。
“（球员）转会费和工资与俱乐部收入的增长成正比。”比克说道。如果一家俱乐部收入翻倍，支出也有可能成倍增长。“如果考虑到通货膨胀，现在周薪5万英镑的球员在15年后周薪很可能达到10万英镑。这还仅仅是按比例计算的。这意味着到2030年，曼联每年支付球员薪水的总开销也许会达到6亿英镑。”
但在未来十五年里，俱乐部的收入来源很可能会发生变化。
在现阶段，赛事电视转播费用是俱乐部收入增长的主要推手。当前英超转播协议始于2016~17赛事，总价值超过了80亿英镑； 2016~2018年，英超在英国国内的电视转播权被出售给了天空电视台和英国电信，售价达51亿英镑，与之前三年的转播费用相比增长了71%。
威尔森认为，莱斯特城在2015~16赛季的神奇夺冠推动了海外电视台对英超赛事的转播需求，因为这表明英超充满不可预知性，是一个很好的卖点。但比克说：“没有任何东西（的价值）会永远上升。我认为未来两三年这笔交易的价格还会继续上涨，不过在那之后，英超赛事的电视转播费用在国内和海外都将逐渐趋于平缓。”
威尔森表示认同：“我认为就海外电视转播来说，英超市场还没有达到最高点——在这方面，不会有其他欧洲联赛能够超越英超。”
前利兹联俱乐部主席彼得-里德斯代尔（Peter Ridsdale）直言不讳地表示：“英超是一个内部真正有竞争性的联赛，西甲不是，德甲也不是。”
自切尔西在2012年夺得欧冠冠军至今，过去几个赛季西甲和德甲俱乐部轮番统治欧冠赛场，而英超俱乐部似乎在欧冠赛场竞争力下降，各俱乐部之间的实力更均衡。但这一现状可能会发生改变。
“在新协议下，英超俱乐部每年的电视转播收入至少会达到大约1亿英镑。”比克说道，“这营造出了一个更公平的竞争环境，不过像曼联、曼城和切尔西这样的大俱乐部也许会感到威胁。他们必须在欧冠赛场有所表现，才能维持自身的品牌影响力。”
某英超俱乐部的消息人士暗示，随着海外电视转播收入的增长，且海外球迷往往只关注少数几支球队，这笔收入也许会采用不同的方式进行分配：根据（比赛）收视率。但该人士承认，像这样的新收入分配计划需要赢得至少14家英超俱乐部的投票支持——“火鸡不会为圣诞节投票。”
“如果平均分配英超赛事的海外电视转播收入，就好比让特易购倒贴街边店。”比克说，“为什么斯托克城或西布罗姆维奇能够得到与曼联、利物浦一样的收入呢？”
英超联盟的想法是，如果联盟整体变得更强大，那么每一家俱乐部都能够从中受益。但比克对此提出质疑：“从商业角度来说，这并不可行。我认为这就像胡萝卜与大棒：要么平均分配转播权收入，要么打造一个欧洲的超级联赛。”
去年8月，欧足联宣布重组欧冠——从2018~19赛季开始，西甲、德甲、英超和意甲的联赛前四名将直接晋级欧冠小组赛。这四个席位将只属于在上述联赛排名前四的球队。另一家英超豪门俱乐部的消息人士在接受采访时说，大俱乐部不会因为赛制改革自动得到欧冠参赛资格。
在《2017年德勤足球财富排行榜》中，英超俱乐部占据了前20名中的8个席位。该榜单基于年收入对俱乐部进行排序，不过威尔森认为，通过球员的转会交易，其他联赛俱乐部已经成为了英超的间接受益者。
“欧洲俱乐部关注英超的电视转播收入，但其中相当一部分会流向其他国家的联赛。”他说。
另一方面，里德斯代尔警告称，顶级俱乐部收入的爆发式增长将有可能让英超和英国足球联盟（the English Football League，包括英冠、英甲和英乙联赛）之间产生永远难以弥合的鸿沟。“英超的资金流动太快，英国足球联盟已经落后。”里德斯代尔在2003年离开利兹联，随后曾掌管巴恩斯利和卡迪夫城，目前是英冠俱乐部普雷斯顿老板的一名顾问。
“英超和英冠之间的鸿沟必须缩小，必须经过彻底的重组。”他解释道，“如果一家英超俱乐部的电视转播收入达到1亿英镑，英冠俱乐部的电视转播收入却只有600万英镑，那就太不平衡了。”
里德斯代尔认为英超联赛应当扩军。“如果英超联赛结构扩大，我们都会从中受益，差距将变得不那么明显。”他说，“英国足球联盟必须有远见，充分认识到虽然阿克宁顿和巴尼特值得尊敬，但他们的球迷并不指望与利物浦成为对手。相比与英乙球队之间的差异，英冠俱乐部与英超俱乐部有更多的共同点。”
有人指出，如果精英俱乐部与20个球队（而非40或44个）分享财富，他们会得到更多收益，不过里德斯代尔称如果英格兰的顶尖俱乐部脱离英超加入欧洲大陆联赛，将会是一个错误。
“英超的最大单一风险是，那些顶尖俱乐部可能认为加入欧洲联赛会更好。”里德斯代尔说，“这是个巨大错误。在一个独立联赛架构下，我不认为莫斯科中央陆军与曼城之间的比赛会有多少吸引力。”
相反，里德斯代尔认为海外投资者会更关注英格兰联赛。在2017~18赛季的20家英超俱乐部中，多达14家都由国外公司拥有或控制大部分股份，他相信这个数字还将继续增长。
“绝对是这样。”里德斯代尔说，“为了让投资得到回报，他们会希望球队能够长期在英超联赛占据一席之地。”这意味着降级制度可能会被取消，而这将导致电视转播收入到达一个平稳阶段，随后下降。
威尔森有不同的看法。威尔森相信，顶级联赛俱乐部的成本已经增长到令投资者望而却步，所以他们会考虑对较低级别联赛的球队进行投资。
“在英冠和英甲联赛，某些俱乐部拥有悠久历史和底蕴。”威尔森说道，“对于投资方来说，那些在大城市拥有大型球场的俱乐部有着不错的吸引力，如果这些球队成功升级，（投资方）肯定能赚钱。”
“但在英超，某些俱乐部的成本让投资方难以承受，这也是阿斯顿维拉等俱乐部没有被收购的原因。斯托克城的预收收入大约1.5亿英镑，所以如果你想要购买这家俱乐部，至少要准备超过3亿英镑。”
威尔森认为，为了提升联赛吸引力，英超也许会重新提出一个在2010年曾因受到球迷和媒体抵制而被放弃的有争议的提案。
“在压力之下，（英超）俱乐部必须做一些事情，无论是进行第39场比赛，还是表演赛。”他说，“我不是说英超俱乐部将会搬到另一个国家，但每个赛季到国外踢一场比赛是可行的。”
专家们预言到2030年，英超仍将领先于欧洲其他联赛，是最受欢迎的足球联赛——到那个时候，英超的竞争对手也许在其他大陆。
“英超就像产自英国，领先世界的产品，但它在15年后能否继续保持优势？”比克问道，“足球是全世界最流行的体育运动……所以我们可以认为，如果一个国家要想成为强国，就必须拥有强大的足球。目前世界上的超级大国是美国和中国。”
美国和中国足球正在采取不同的发展道路。
“中国（足球）很有趣。”威尔森谈到中国政策对亿万富翁投资足球俱乐部的鼓励，“政府说中国足球会变得越来越好，但我想这至少需要花四分之一个世纪的时间。中国俱乐部所面临的挑战在于，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够实现自给自足。另外，英超文化已经完全渗透了中国市场。”
里德斯代尔说：“中国国内市场规模庞大，但他们需要花很长时间，才有可能在国外创造市场。”比克也称在可预见的未来，远东足球不会对西欧足球构成挑战。“他们很可能需要15年以上时间来发展。”
中国政府似乎也这样认为，公布了到2050年“达到世界最高水平”的蓝图。中国足球扮演着追赶者角色，而进行到第22个赛季的美国职业大联赛（MLS）则已经有所进步。在全球舞台上，美国联赛的影响力正在不断增长。
“几乎有一种不可避免的感觉。”一位与美国足球俱乐部做生意的英国经纪人说。
“美国大联盟各方面都不错。”威尔森说道，“不过就电视转播收入来说，在美国，美式橄榄球、篮球和棒球仍将继续领先于足球。”
比克说他相信在大西洋两岸，美国对于足球运动的影响力都将增长。“他们拥有英超俱乐部中的四分之一，未来还会拥有更多。”比克还说道，美国联邦调查局曝光国际足联的腐败证据，表明美国人对足球的兴趣正变得越来越浓厚。“（对英超来说）真正的巨大威胁在美国。不过巴西也有可能成为一个威胁。”
足球在巴西是一项全国性的体育运动。2012年在巴西1.9亿总人口中，中产阶级人群占比大约三分之一，所以巴西足球的发展机遇很明显。不过在现阶段，如果英超俱乐部到海外踢商业比赛，绝大多数时候还是以美国和亚洲作为目的地。
“还没有哪家俱乐部真正到南美或者非洲的大部分地区巡回比赛。这些地区规模很大，但还没有哪家俱乐部认真对待。”威尔森说。
比克认为曼城是最富远见的英超俱乐部，也将最有可能因为足球运动的全球化进程加速，尤其是美国和影响力上升而获益。2015年12月份，中国财团华人文化控股（China Media Capital Holdings）以4亿美元价格购买了足球城市集团13%的股份——除了曼城之外，足球城市集团还拥有美国纽约城足球俱乐部、澳超墨尔本足球俱乐部，并持有日本横滨水手俱乐部的部分股份。
“曼联被曼城抢先了一步。”比克说道，“曼城意识到，利润丰厚的足球市场不仅仅在英国。曼联在与赞助商的合作上拥有全球视野，但这是最容易的。”
不过在其他方面，曼联堪称行业先驱。曼联俱乐部执行副主席艾德-伍德沃德打造了一套将与全球和区域赞助商合作将相结合的商业模式，并被许多其他俱乐部效仿。
某英超顶尖俱乐部的人士表示，随着科技进步，分区域的赞助合同将为俱乐部带来更丰厚的利润。例如，周边广告可能会在不同国家的电视上展示不同的广告内容。一家俱乐部也许会与印度的某家伦敦公司合作，在印度推广轮胎产品——同时又向欧洲、美国或非洲观众推广与俱乐部合作的当地赞助商的其他产品。
广告商很可能倾向于与那些规模最大、最具魅力的俱乐部合作。“那些拥有精明的商业部门的俱乐部，比如曼联、曼城，以及阿森纳和热刺，更能够吸引赞助商。”威尔森说道。
里德斯代尔指出，很多英冠俱乐部甚至只能让老板拥有的公司成为球衣赞助商。与此同时，与独立公司的合作往往只会持续一到两个赛季。巨头公司更愿意寻求长期合作，但他们只对豪门俱乐部感兴趣。
“曼联是与赞助商进行长期合作的开拓者。在这种情况下，球队的成绩在一段时间内可以有所波动。”威尔森说，“曼联常常与赞助商签约5年、6年甚至10年。”
在2014年，曼联与雪佛兰签署了为期七年，每年4700万英镑的球衣赞助合同。2015年，这家俱乐部又与阿迪达斯签署为期10年的运动装备合同，合同总金额达到了7.5亿英镑。
值得注意的是雪佛兰和阿迪达斯都不是英国公司，这表明对足球俱乐部来说，来自海外的收入占比将会增长。与比赛门票收入相比，间接收入所占比例也在上升——在绝大多数俱乐部，商业赞助及转播收入占俱乐部年收入的比例都变得比过去更高了。
“门票价格也许是最大的变化之一。”威尔森说，“过去10~15年，门票收入所占比例一直在下降。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或九十年代初期，门票收入占俱乐部总收入的比例大约为50%，如今降低到了介于20%~25%之间。所以你会看到虽然某些俱乐部建了更大的球场，但比赛门票收入的占比与过去相比仍然有所减少。”
2016年3月份，英超俱乐部达成共识，在未来三个赛季各俱乐部球迷随主队出征前往客场观看英超比赛，每张门票的价格将不超过30英镑；包括阿森纳、切尔西、曼联、曼城、纽卡斯尔、斯托克城和托特纳姆热刺在内的一批俱乐部宣布，球队的季票价格将不再增长。
对英超俱乐部来说，另外一个潜在的收入增长源来自美国电视台。美国全国广播公司（NBC）拥有英超联赛未来6个赛季（到2022~23赛季结束）在美国的独家转播权，总费用约10亿美元，平均每赛季转播费用比过去增长了一倍。在未来，如果美国有其他主流电视台加入竞价，英超联赛在美国产生的电视转播收入还将上升。
“我们还没有看到大型美国频道参与进来，但我认为他们会的。”比克说道。
除了电视台之外，其他公司也有可能加入竞争：在2016年7月份，推特与英超联盟达成合作协议，将展示英超赛事亮点。这让其他科技或社交媒体公司看到了与英超联盟合作的可能性，意味着在未来几年，谷歌、苹果、Facebook等公司都有可能加入竞价。
前格拉斯哥流浪者队主教练，目前住在伦敦的分析师兼商人马克-沃伯顿（Mark Warburton）告诉《泰晤士报》：“从全球范围来看，天空体育和英国电信规模相对不大，不过如果谷歌或亚马逊购买（转播权），并开始面向全球数十亿人直播比赛，那么他们肯定需要大俱乐部不缺席赛事。”
但如果足球俱乐部的收入长期依赖于赛事转播，将有可能陷入危险境地。许多人使用平板电脑和智能手机观看比赛，但直播仍然是一种传统模式。有观点认为，付费观看足球比赛的观众都是老龄化的一代人，他们的后代也许不会继续这么做。
“科技发展太快了。”比克说道，“我的儿子们20多岁，他们几乎从不完整地观看一场比赛，而是只会看片段。”比克认为足球转播的环境在不断变化，作为例证，他提到很少直接参与体育运动投资的电信公司Liberty Global为Bigballs Media投资了700万英镑——后者是一家专注于吸引年轻球迷的独立数字足球媒体公司。
“转播机构不知道该怎样吸引年轻人。”比克说，“那些大平台肯定担心他们可能会失去年轻一代用户。在世界范围内，我们都知道下一代人不可能目不转晴地看完一场90分钟的表示。如果我是天空体育或者英国电信，我也会担心的。”
电视转播推动足球运动发展成为一个收入达到数十亿英镑规模的产业，为俱乐部和球员们创造了巨大财富。虽然环境始终在变化，不过足球运动过去的发展证明了它具备弹性和适应能力，未来将会继续增长——也许会以人们预想不到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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