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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尔希培州位于巴西东北部，那里经济落后，人们生活困苦。在塞尔希培州首府阿拉卡茹，海滨空间广阔，坐落着破落的建筑。海面上石油平台密布，当地人希望有朝一日，这些石油平台能够让他们过上更富裕的生活。
我们已经来到了巴西荒野，不过我们还没有走进迭戈-科斯塔儿时居住的小镇。
乘坐两小时的巴士西行，你会抵达拉加尔图（Lagarto），当地每个人都认识这名效力切尔西的巴西人。与往年一样，科斯塔今年夏天会回拉加尔图，科斯塔的家人在这里居住，只有在这里，他才真正会有家的感觉。
“他可以做他自己。”拉加尔图历史学家兼教授鲁塞尔-巴罗佐（Rusel Barroso）说，“某天他在城里开车，有人让他停下来合影，当时他的车就在马路中央，不过他立即打开车门。人们突然蜂拥而来，造成了交通拥堵，但包括迭戈在内的所有人都觉得这没什么。”
拉加尔图拥有约10万人口。这里最早是一个古老而美丽的葡萄牙中心，后来不断扩张修路盖住房，才有了今天的模样。在镇外绵延起伏的山丘上，当地农场主要种植木薯和烟草。科斯塔的父亲，若泽-德-赫苏斯-席尔瓦(又名泽尼亚，Zeinha)就曾在这些农场劳作。
“那个年代生活艰辛，太热了，可我们还有其他选择吗？”泽尼亚说，“孩子们年纪都还太小，所以他们从未在那里工作。”
泽尼亚希望他的儿子们选择一份不同的职业。泽尼亚为两个儿子取名迭戈和雅伊尔，以此来向迭戈-马拉多纳和巴西传奇边锋、1970年世界杯冠军队成员雅伊尔津霍致敬。“我始终相信，我的两个儿子中至少有一个会成功。”他说，“雅伊尔曾经比迭戈踢得更好，但他没有坚持下来。我曾双膝跪地向上帝祈祷，请求他赐给我一个足球运动员儿子。”
科斯塔的父母从未离开拉加尔图，不过他们购买了隔壁房子，将墙打通腾出了更多空间。当我第一次到科斯塔家时，他的母亲Josileide正站在屋外，手里提着一只桶，边清刷一堵墙上的残留印迹边跟邻居们聊天。
Josileide让我稍晚些时候，等她穿上干净衣服后再去。当我再次造访时，她家房门敞开，我一眼望去就看到了科斯塔在西甲和英超踢球时拿到的各种奖杯和比赛最佳球员奖。她邀请我进屋。
“当他在这儿时，每天都像开派对。”Josileide说，“在那儿（她指着一个带临时遮阳篷的涂鸦墙），他喜欢跟朋友们坐在那儿。他们一起到外面喝酒，玩牌。迭戈没有变，他还是以前的样子，不喜欢富人生活。”
科斯塔的父母
据Josileide回忆，科斯塔曾得到镇上一所贵族学校的奖学金，但他只在那所学校待了几个星期，因为他想念他的朋友们。她还说，科斯塔从小就养成了现在的脾气。
“他只有在球场上才会愤怒；在球场外，他是个非常好的人，对每个人都很友善。他的脾气总是瞬间爆发，比如当他被你激怒或者输球的时候，不过5分钟后他就忘了。这就是他的性格。他有时像一场雷暴雨，但阳光随后就来。”
Josileide称科斯塔的暴脾气遗传自他的父亲——说到这儿，她微笑着看了看坐在桌子另一侧的泽尼亚。
泽尼亚没有否认。根据拉加尔图当地媒体报道，在2012年，泽尼亚与一位有孕在身的银行柜员发生了口角。据称泽尼亚打了对方一拳，但没有击中，随后他又朝她扔去一台笔记本电脑——医疗报告显示，这导致当时未出生的孩子的心脏短暂停止跳动。.
在被警方逮捕后，泽尼亚承认他喝醉了，但他否认攻击过那名女子。而当时撰写报导的记者告诉我，他已经不记得这件事了。
科斯塔的奖杯柜
如今泽尼亚唯一的愿望是回到农场，像往常一样工作。科斯塔的母亲则热情地向我展示她儿子收集的照片和纪念品，也就是那些她从来不敢想象，但科斯塔职业生涯已经赢得的成就和奖杯。
一四座球场，一个故事。
1984年，弗拉维奥-奥古斯托（Flavio Augusto）决定为拉加尔图和附近的穷孩子们做些事情。弗拉维奥召集了一群年轻人，让他们清扫了一块荒地，然后制作了两个球门。当他们在次日到达球场时，发现四个球门柱已经被人砍掉偷走了。
拉加尔图镇委会后来占用了那块土地，在上面建了一所室内体育馆，于是弗拉维奥找到一位农民朋友，寻求他的帮助。
在这里，迭戈-科斯塔开始了他的足球之旅。
“记得距离。”我们驱车在一条泥泞道路上走了15分钟，弗拉维奥提醒我。
弗拉维奥
球场位于本托（Ze de Bento）家旁边，在多年前，本托捐赠了这块土地。本托穿着一件肩部和胸前都有裂口的衬衫，这位一辈子都在拉加尔图务农的男人向我讲了科斯塔最让他印象深刻的一个故事。“他在这儿骑车，但他的自行车有点问题，所以迭戈会借用一个哑巴男孩的车。每天都会。他俩成了朋友。”
俩人的友谊特别深厚。当科斯塔成为职业球员后，他为他的老友买了一部摩托车以表示感谢。
后来镇委会提供了一座距离拉加尔图更近的“球场”——一块被简陋房屋包围的泥地。当清洁工开车经过球场时，孩子们就会停下来。“在那个时候，更衣室没有淋浴和水。”一个坐在自家门外的老人说。
弗拉维奥和科斯塔的足球学校球场
“迭戈和其他小孩会到他家喝水，或者洗澡。”弗拉维奥补充道。
再到后来，弗拉维奥为建他的足球学校选了一块地。那块地原本被指定用于建造公寓，不过弗拉维奥决定租用它，并匆匆砍掉场地上的树木，推倒了几间棚户。
“说真的，我差一点被逮捕了。”他说，“当地体育部门的负责人告诉我，他会报警，没过多久镇长就打来电话。‘你究竟在干什么啊？’镇长问。可他也知道他什么都做不了。我已经清理场子，我要建我的足校……所以他派了一辆拖拉机来帮忙。”
如果说科斯塔成为超级巨星的故事让人意想不到，那么弗拉维奥就是在他职业生涯中，一个鲜为人知的英雄。弗拉维奥穿着2014年欧洲冠军杯决赛的马德里竞技球衣，一路上不停说着他最著名的学生的故事。在那件球衣的肩部位置，科斯塔写了句话：“致我的教练弗拉维奥，这是来自学生的一个拥抱。迭戈。”
弗拉维奥将马德里竞技赢得西甲冠军时科斯塔穿的球衣藏在了其他地方——上面有马竞所有球员的签名，因为他担心球衣可能被偷走。弗拉维奥还记得2014年世界杯前，科斯塔在接受一次采访时说，他之所以取得如今的成功，要感谢上帝和弗拉维奥。
他泪流满面。“当你来自这样一个地方，你必须为了争取任何东西而奋斗，否则你将一无所有。这里是巴西东北部，这所足球学校就证明了这一点。迭戈也是一样。”
二
没有人能够随随便便成功，为了实现梦想，科斯塔必须付出加倍的努力。不过他从小就很难管教。
凭借过人足球天赋，科斯塔获得了当地一所学校的奖学金，但他的学业不如人意。“这不适合他”，那所学校的一名男员工说。他向我们展示了科斯塔在学校的学习记录和原始出生证明。根据出生证明显示，科斯塔今年确实是28岁，而非像许多人所说的那样虚报年龄，实际年龄要大得多。
科斯塔的出生证明
“每个人都这么觉得，他看上去总是比实际年龄更老。”科斯塔在学校的教练，当时将他招进学校的Hermogenes Jose de Andrade说，“他是个问题男孩，从小就很愤怒。在（前切尔西主帅）穆里尼奥之前，我是他的教练。”
据Hermogenes回忆，科斯塔曾经在一场比赛被替换下场后，愤怒地脱掉球衣扔给他。在另外一场比赛中，科斯塔帮助球队取得3-0领先，却在比赛还剩下几分钟时被替换。科斯塔抓起皮球，一脚踢向远方，同时他告诉Hermogenes：“你只有靠我才能赢球。”
在这些事件当中，教练是否有错？为了弄清楚科斯塔为何经常发脾气，校主任到镇体育馆，现场观看了科斯塔参加的一场五人制足球比赛。
比赛仅仅开始6分钟，对方一名球员穿裆过了科斯塔，紧接着科斯塔迅速转身，挥拳打向对方脸部……当科斯塔走出球场，校主任终于明白了Hermogenes所面临的问题。
科斯塔在学校时的足球教练Hermogenes
“迭戈的父亲有时会到我家来。”Hermogenes说，“他问，‘老师，你还在生迭戈的气吗？’‘不，为什么要生气？’‘噢，谢天谢地，我想在今天延长奖学金。’有一回我们0-2输了，我记得那是迭戈在场时我们唯一一次输球，因为迭戈又发了脾气。他的父亲向我道歉，我说迭戈需要那么做（发泄）。”
“最后他低头向我认错，看上去还很不高兴。我记得我说，‘下不为例’。有时他在赛后也情绪非常激动，太难管了，我不得不让他回家。我可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不过作为球员他相当棒，愤怒是一个关键因素。”
Hermogenes手指远方，说：“他会从这儿带球到那儿。他总是独自一人，不属于那种喜欢传球的球员。他踢球就是为了进球。当我们8-0、9-0领先的时候他就不会发脾气，我们可以赢得一切，对他来说太容易了。”
“他有时会让我特别生气，紧接着又让我感到幸福。这很复杂。他进球很多，但真的太难管教。好在现在我不用考虑这些问题，它们成了（切尔西主帅）安东尼奥-孔蒂需要解决的问题。但我真的为他感到自豪。”
科斯塔的大表兄罗伯森（Robson）记得，科斯塔从小就爱打斗。
“他总是喜欢跟比他年纪、个头更大的人踢球。”罗伯森回忆说，“这就像是对他韧性的考验。就算还是个孩子，他也不会退缩。他不关心对方是否必他更高更壮——他必须要赢。雅伊尔不能跟他在同一支球队，因为他俩太像了，都不传球，然后就会大打出手。不过如果他打输了，他就会坐在地上，开始因为愤怒和失望而大哭。”
但科斯塔还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直到今天，他也从未向外界公开过这个秘密。罗伯森有一台影碟机，科斯塔非常爱看恐怖电影，甚至想自己吓唬其他人。他从恐怖片《女巫布莱尔》中得到了灵感。“他会躲在树后面，当有人靠近时突然跳出来，后来他做得越来越过火了。”罗伯森说。
有一次，科斯塔在两棵树之间绑了一根绳子，让一只吓人的布娃娃在绳上沿着滑轮滑行。等到黄昏降临，当地人从教堂回家时，科斯塔开始了他的恶作剧。
“他长着一张愤怒的脸，但每个人都爱他，因为当他不发脾气的时候，他真的是个有趣的家伙。”
在这所场馆，科斯塔曾经拳打一个穿裆突破他的球员
科斯塔足球生涯的第一章到此结束了。“他的父亲让他去圣保罗，跟着叔叔埃德森（Edson）工作。”弗拉维奥说，“如果你去那儿，你要知道他对足球的关心比对迭戈更多。”
三
拉加尔图距离圣保罗大约1400英里，从科斯塔家到圣保罗三月二十五街(Rua 25de Marco)还有额外约100英里的距离。在这个全球第12大城市，摊档遍布大街，到处都有商贩大声叫卖他们的商品。
街上的气氛让人感觉压抑、幽闭和疲惫。
埃德森在一座叫Galeria Paje的高楼中工作。他的办公室位于大楼6层，旁边就是一个用于运送各种纸板箱和其他货物的货梯。在父亲安排下，迭戈-科斯塔在14岁那年来到了这里。
据科斯塔的母亲说，他们让他“在一家商店工作”，但在那里科斯塔的命运发生了巨大转折。
埃德森和妻子
今年41岁的埃德森在15岁时就来到圣保罗。埃德森会乘坐巴士，花12个小时去巴拉圭边境，装一些便宜的产品后再回来。他每周去巴拉圭边境三次，逐渐存钱，后来自己也当上了老板。当埃德森与我说话时，汗水从他双颊流下，手机铃声不停响起。
时至今日，埃德森使用WhatsApp与巴拉圭商贩沟通业务，他在货物抵达圣保罗前往往无事可做。不过当科斯塔到圣保罗时，他们仍然采用老式的办法做生意。
“迭戈跟我一起去过几次巴拉圭。”埃德森说，“他在这儿打零工，不过他喜欢的是足球。在巴西成为职业球员不容易，很多人去了世界其他地方，但我们仍然拥有最优秀的球员，他们在街头和田野踢球，却几乎没有机会。所以，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成为一名职业球员。”
据埃德森说，科斯塔在家经常和他母亲争吵，而这也是他们将他送到圣保罗的原因。作为一名曾经拒绝拉加尔图球队提出的职业合同，与圣保罗波图加沙俱乐部（Portuguesa）签约的前球员，埃德森迅速发现了科斯塔身上的特别之处。
“如果我告诉你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你会认为我说谎，我是在编故事。”埃德森说。然后他开始讲述那段富有传奇色彩的往事。
在上个世纪90年代，Galeria Paje活跃着许多商贩，他们什么都卖。“就连里面放着一块砖头的盒式磁带录像带都能买到。”当时埃德森跟许多人有业务往来，其中一名客户在足球圈也有熟人。埃德森告诉他，科斯塔是一个有才华的年轻球员，将到圣保罗居住。
“我甚至不记得他的姓名了，但他通过我的朋友约我见面。”埃德森说，“迭戈在我家里，正准备去巴拉圭，我打电话对他说，‘到这儿来。’迭戈生气地说不。所以我先带那个家伙到闹市区喝啤酒。”
三个小时后，身材瘦长的少年科斯塔到了。“你玩排球或者其他运动吗？”埃德森的客户问科斯塔。“不，我只射门和进球。”科斯塔回嘴道。“我喜欢这孩子。”那个男人说。
少年时的科斯塔(后排右起第四人)
“我们对那个家伙一无所知，不知道他有哪些人脉关系，什么都不知道。”埃德森继续说道，“我们只是想赌一把。他给他在Santo Amaro俱乐部的一个朋友打了电话，安排迭戈周二试训，然后就离开了。在那个周二，迭戈坐在车里非常安静，他说，‘我不去，我什么都没有。’”
“‘你疯了吗？’我心想。这事儿已经安排好了。我们应当上午10点到那儿，可我们10点钟才出发……我急匆匆地跑过马路，给他买了一双球鞋。我们迟到了1小时，迭戈没有任何其他装备，他很生气。负责那次试训的人问他，他为什么没有带装备。”埃德森回忆说。
那个男人走进一个房间，出来时给了科斯塔一条短裤。科斯塔个头大，短裤穿上去有点紧，不过他也只好将就了。
“就是这样。”埃德森笑道。他觉得科斯塔已经没有任何机会。“我跟一个朋友去了酒吧，甚至连比赛都没看。我认为一切都已经完了。几分钟后，那个人告诉我：‘天啊，我得带他离开这儿。’”
“有那么差劲吗？”我问。
“‘不，他只触球3次，但他上演了帽子戏法。’我们都哈哈大笑。到周四的时候，迭戈已经出现在了（圣保罗州的邻州）米纳斯吉拉斯州的可口可乐青训营，每个人突然开始打电话给我，他们在克鲁塞罗、圣保罗和帕尔梅拉斯——我变得就像一个经纪人。那是我最大的错误：他的父亲可以将他的经纪权交给我，但我从来没有提过。”
那是让埃德森感到最遗憾的一件事。
幸运的是科斯塔吸引了球探阿尔曼多-席尔瓦（Armando Silva）关注，后者为超级经纪人门德斯工作。席尔瓦原本计划观看另一名球员的比赛，不过他意外地发现了科斯塔。“当我看到迭戈时，我告诉他，我想带他去葡萄牙踢职业足球。16岁的他表现惊人。”席尔瓦曾说。 次日，席尔瓦出现在拉加尔图，从科斯塔的父亲那里签约了他。科斯塔的母亲不想让儿子离开，她认为科斯塔对自己即将去的地方和将要认识的人都缺乏了解。但科斯塔说无论母亲是否同意，他都会走。
“我跟他一起在布拉加（注：葡萄牙北部城市）待了20天。”科斯塔的父亲说，“他太年轻了，想过放弃，不过席尔瓦对他就像对待自己的儿子。（席尔瓦说）‘我能做什么？我可以带些什么来：更多的羽绒被，或者更多的毯子？我知道这很困难，但如果需要，我们可以得到包括心理帮助在内的任何支持。’他想尽一切办法让迭戈留下。”
Josileide补充说：“迭戈从来不会抱怨，他总是说一切都很好，即便事实并不像他所说的那样。他永远不愿让我担心，就算后来我们在电视上看到他受伤，他也会说他伤得不重——没关系。他始终是这样一个人。”
童年时的科斯塔和姑姑一起看比赛
科斯塔的叔叔埃德森说：“当迭戈去欧洲后，我就跟他失去了联系，事情发生得太快了……但他改变了一家人的生活。我最想念的是跟他在一起的日子。某些人从来没有为他做过任何事情却总是在寻求他的关注，这让我很生气，不过我猜这种事会经常发生。遗憾的是我不能去现场看他的比赛，我是个工作狂，我怎么能丢下这里的一切。”
“但你没办法解释迭戈的故事。他就像一个中了彩票却浑然不知的人。为什么？因为他成年后没有在其他任何地方踢过职业足球。他没在圣保罗、拉加尔图或者巴西的其他地方踢职业足球，然后他就去了欧洲，简直就像是命运的安排。”
“我知道人们评价迭戈的方式，他们总是看到他的愤怒个性。但我真的想告诉他们，在足球场外，他就像一个小女孩。”
四
几年前，当弗拉维奥遭遇心脏病和轻微中风时，科斯塔从他手中接管足球学校，并制订了一项严格规则——他们永远不能向加入学校的孩子收取费用。
弗拉维奥如今在拉加尔图足球俱乐部外涂墙和画油画，他没有透露自己的健康状况。罗伯森是足球学校总监，科斯塔的哥哥雅伊尔则担任俱乐部主席。“他（科斯塔）从未忘记这个地方，他太关心了。”罗伯森说。
在科斯塔足球学校外，孩子们换洗的球衣正被挂着晾晒
Jairo是科斯塔美发师，在科斯塔童年时就与他相识。Jairo曾在科斯塔头上尝试过许多新发型。“十六年来我一直为他理发。”Jairo说，“他很野，有时骑着一辆摩托车到理发店，扔下它然后跑进来。他总是很疯狂。他是个疯子，不过是一个可爱的疯子……如今每当他到店里来理发，镇上所有人都会来。他们都来看他，而他会坐在那儿说话。他还是跟过去一样。”
Jairo理发店内放着一台电视机，他会观看科斯塔的比赛。由于拉加尔图与伦敦时差4小时，当切尔西踢比赛时，他经常正在工作。
科斯塔的父亲喜欢穿着一件切尔西球衣到农场，点上一根烟，安静地观看比赛。在2014年世界杯期间，科斯塔童年时踢球的球场旁竖起了一个电影屏幕，还放着孩子们爱吃的热狗和爆米花。在很短一段时间里，拉加尔图曾经是西班牙殖民地。
这让我们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科斯塔选择为西班牙国家队，而非为他的祖国巴西效力？
科斯塔母亲手中拿着身穿切尔西球衣的科斯塔玩偶
“那是因为菲利保（前巴西国家队主教练斯科拉里）只给了他10分钟，所以他当然生气。”科斯塔的父亲泽尼亚说。2014年世界杯期间，当西班牙与荷兰在巴西港口城市萨尔瓦多踢比赛时，泽尼亚亲耳听到了“叛徒”的嘘声。
“他只有几分钟时间，根本不足以证明自己的能力，所以我不会责怪他。你欣赏那些懂得欣赏你的人，西班牙给了他一切。巴西媒体不欣赏他，他们从来没有肯定过他的价值。”
拉加尔图当地居民并不关心科斯塔效忠西班牙还是巴西，在他们看来，科斯塔首先是拉加尔图人。镇中心的一个大屏幕会播放科斯塔参加的重要比赛，当地人聚到一起，为他们最著名的儿子而欢呼。
拉加尔图大学教授鲁塞尔-巴罗佐说，科斯塔喜欢参加当地一年一度的夏季篝火和烟花节，他通常会自己买一些烟花将它们点燃——就像他小时候所做的那样。今年的夏季篝火和烟花节将在6月29日进行，科斯塔预计会参加。
科斯塔履行着他对家乡的责任。据传在科斯塔从马德里竞技转投切尔西的转会中，拉加尔图足球俱乐部得到大约35万美元。在被科斯塔接管后，俱乐部修复了破水泵，草皮重新开始生长。这家俱乐部终于回到了家，目前正准备维修看台。
至于足球学校，科斯塔目前正与镇委会协商，他希望将土地买下来，兴建基础设施。弗拉维奥指了指公共更衣室，他说就连那里的厕所都已经被盗。据负责为学员们洗衣服的人告诉我，学校大约有300个孩子——白衬衫沾泥很容易变脏。弗拉维奥带我走进一个摆放着裂口睡袋的房间，然后又去了脏乱的厨房……小偷们甚至从房顶钻进来，盗走了用来给火炉加热的燃气瓶。
科斯塔已经为家乡回报了许多。
“他对我很粗鲁；他就像一匹野马。”弗拉维奥这样评价科斯塔，“他的个性非常强悍。不过虽然粗鲁，他也很友善。他用行动证实了这一点。他帮助这里的人，支付所有账单。阿迪达斯在六七年前跟我们签了一份合同，在这里，很多家庭甚至无法解决温饱问题。孩子们到这里玩耍，每个月他都会买一堆食物，让他们带回家。你永远不了解迭戈的另一面。”
在科斯塔的慷慨帮助下，弗拉维奥与当地大学合作，专注于医学、牙科、心理学和教育等领域的研究，希望能够为拉加尔图当地孩子们创造一个更美好的未来。
科斯塔在送给弗拉维奥的球衣上写着：“致我的教练弗拉维奥，这是来自学生的一个拥抱。迭戈。”
“他捐了很多钱。”科斯塔的母亲说，但他拒绝留名。“迭戈不想炒作这件事。接到捐助的人总是问我：‘（捐赠者）是政客吗？’我告诉他们，无论捐赠者是谁，都请为他做祷告吧。”
“不过这也让我想到，他离家乡太远了。我在伦敦待了30天，他告诉我他想家，不喜欢那里的生活。但迭戈尊重他的职业生涯和工作。他当然更喜欢这里的生活，但他懂得尊重。人们可以随意评论他，但请看看他所做的一切。”
迭戈-科斯塔是一名似乎总是身处争议漩涡中心的球员。有人认为他是个醉酒，有暴力倾向的恶棍，不过你现在更了解他了。
有时候，被误解才能成就一个人的伟大，而伟大的人总是会被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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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足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