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联、阿森纳、切尔西……它们的主场都是他设计的
他是球场建设方面的鼻祖,一位功底深厚的建筑师以及意志坚定的拓荒者。他参与建设过几乎所有英国你叫得上名字的体育场,然而他的经历远非一帆风顺,早年得意之作埃布罗克斯球场发生看台倒塌惨案后,他重新振作并设计修建了数十座当今最著名的球场,这个人就是阿奇博尔德-利奇(Archibald Leitch)。但是,他到底是谁?他的传记作者(同时也是知名足球工程历史学家)西蒙-英格里斯(Simon Inglis)向我们娓娓道来。【伟大的球场建筑师】
实话实说,面对你经常去的球场,每次都坐的看台,你有没有想过:是谁设计了它?建筑师是谁?不知道也没什么,又不是只有你自己不知道。你是去看比赛去了,为了你支持的球队,也为了寻找足球的乐趣——然而并不是要成为一名足球场馆建设方面的专家。
说来你可能都不信,在1939年4月当利奇在还有两天要迎来自己74岁生日之际驾鹤西去时,报纸上连一篇报道他死讯的讣告都没有——对他们来说这甚至不算是个新闻。
在建筑和工程类期刊中,也只有一篇简短的条目。这则消息出现在机械工程师协会的期刊上,利奇隶属于这个专业机构,文章写到利奇是一位“顾问工程师和工厂建筑师”,却并没有提到他设计修建了哪些工厂,也没有提及所有的体育场。
尽管没有提到他的成就,但是如果你在1939年4月去观看一场足球联赛,你将有大概1/3的机会或站或坐在由利奇的公司设计的看台上。上世纪20年代是利奇事业的巅峰期,在这段时期里,22家甲级联赛球队中的16支都曾经聘请过利奇为他们服务。
从1900年到1939年间,他的客户包括曼联、利物浦、埃弗顿、布莱克本、托特纳姆热刺、阿森纳、切尔西、富勒姆、水晶宫、米尔沃尔、查尔顿、南安普顿、朴茨茅斯、阿斯顿维拉、狼队、德比郡、桑德兰、米德尔斯堡、哈德斯菲尔德、两支谢菲尔德的球队以及两支布拉德福德的球队。
(图)利奇完成了海布里的雏形
在他的家乡苏格兰,利奇曾经为格拉斯哥流浪者、哈茨、邓迪联、基尔马诺克、汉密尔顿以及汉普顿公园球场工作过。
其他的一些客户包括贝尔法斯特的温莎公园球场、都柏林的达利穆恩特公园球场以及威肯汉姆球场的一个看台和西汉姆的灰狗体育场——在20世纪30年代早期那里曾经试图建立一个足球俱乐部(泰晤士足球俱乐部,千万别和20世纪初的泰晤士钢铁厂队混淆,该队是现今西汉姆联队的前身)。
在他身前和身后,没有任何一家建筑或工程公司能在英国体育界拥有如此之多的客户。
【摸着石头过河】
利奇是怎么做到这些的?首先,作为一个工厂建筑师,利奇习惯于多快好省地完成工程建设——这正是那些精打细算的足球俱乐部需要的;其次,利奇本人具备了成为一名杰出建筑师的所有条件,并且还是一位伟大的推销者以及一名纯粹的球迷(他同时也是一位活跃的共济会会员,帮助过许多足球俱乐部);第三个原因才是最有说服力的,直到20世纪末,世界上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位建筑师考虑过足球领域,而利奇看好这个市场,他在这方面可是行家里手,他也已经对于即将面对的困难做足了思想准备。
在18、19世纪之交的那些年,他开始以一位“顾问工程师和工厂建筑师”的身份在他的家乡格拉斯哥四处奔走,那时他已经有了几座工厂的设计经验,利奇第一单主要的足球项目是为他支持的格拉斯哥流浪者队设计一座球场。
(图)利奇得到了为自己心爱的格拉斯哥流浪者队设计建造埃布罗克斯体育场的机会
设计工厂是一回事,毕竟工厂已经存在了好几十年了,而在上世纪初建设一座能够容纳80000名观众的足球场就是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挑战了。当时很少有先例可以借鉴。在那个年代,大部分足球场的看台和阶梯看台(露天阶梯看台,供球迷们在站在呈阶梯状的看台上观看比赛)都是相互独立的。充其量由一位自称是看台设计师的人从剧院以及音乐厅中汲取一些灵感。他们或许也从古罗马斗兽场以及其他古典遗迹中学了点皮毛。
除此以外,他还努力夯实自己的几何学功底(用于研究观众视线等等),潜心钻研工程技术要求(载荷、受力以及工程材料等等),他希望这些研究能在球场建设过程中为他所用。但这一回,这些东西没能发挥作用。
【灾难过后,重新上路】
对于利奇最新设计建造完成的埃布罗克斯球场的首次严峻考验发生在1902年4月5日,这是一场国际赛事,由苏格兰队对阵宿敌英格兰队——然而一侧球门后方的阶梯看台突然倒塌,酿成了25死500多人受伤的惨剧。利奇第一时间目睹了惨案的发生,那本应该是他职业生涯最引以为傲的日子,然而那天却成了一位设计师一生都挥之不去的可怕梦魇。随着一个建筑体系的崩塌,一段悲剧上演了。
工程师托马斯-布舍爵士曾经说过,1897年当他刚刚设计修建的坐落在丹迪的泰河大桥倒塌后,他万念俱灰。1902年的利奇忍受着相似的苦楚,即便是在一场备受煎熬的公开质询后利奇逃脱了来自官方的责难,但他看起来再也不会涉足这个领域了,特别是当流浪者队聘用了另一名工程师并打算将体育场重建后。
(图)利奇从埃布罗克斯球场的悲剧中汲取了经验并重新振作了起来
但利奇不是轻言放弃的人,如果说他当时已经一无所有是不准确的,最起码他还有自信,所以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说服流浪者队重新聘用自己。而后他做了在当时的情况下任何一名出色的设计师都会去做的事情:一头钻进办公室并开始在绘图板上下功夫。
【利奇看台迎来重生】
1905年,有两座球场体现了利奇殚精竭虑的研究成果——分别是富勒姆的克拉文农场球场以及切尔西的斯坦福桥球场。
在这两座球场里,利奇使用了一种新式的看台。新式看台的设计主要是为了克服埃布罗克斯球场暴露出的所有缺陷,在看台的木板下还有一整套铁质结构作为支撑,改良过的利奇看台被建在河岸边坚土层上(也可以用于被矿井破坏了的地质结构)。每一级台阶都被精心测量过。为了使围栏更易于发挥作用,垂直和横向的通道皆保持着固定的间隔,每条通道都低于周围的看台从而迫使观众尽量不在通道上逗留。
(图)“克拉文农舍”被富勒姆精心保存了下来
作为木制台柱以及围栏的替代品,考虑到在那之前木制结构很容易被挤压变形,利奇设计了一种管状的钢制围栏,这些围栏能够和水泥底下的钢轨用螺栓固定为一体,以增加整体强度。利奇十分信赖这种结构并于1906年取得了该项目的专利,冠名以“足球场以及其他运动场馆看台以及辅助设施建设升级方案”。
【倚靠着利奇的智慧】
当我在1966年第一次登上维拉公园球场的哈拉尔德看台时,我并没意识到我正站在这样的一个看台上,在那之后,我在利奇专利的围栏上一靠就是无数个场次。像其他的数以百万计的球迷一样,我们世世代代都受益于利奇的智慧。
当时我也不知道维拉公园球场那富丽堂皇的圣三一路看台也出自同一个人之手。事实上,我无比坚定地认为正是这座完工于1924年的球场,激励了我成为一名足球建筑历史学家(或是有些人口中的“怪癖历史学家”)。
自从我写的利奇人物传记发行以来,一些属于他的其它的工程项目也相继被考证出来。现在看来他曾经在切斯菲尔德的索特盖特球场工作过,还有,就像很多人曾经猜测的那样,在他死后,他的公司于20世纪50年代早期设计了普利茅斯之家公园球场的五月花看台。而在五月花看台之前,利奇公司上一单设计结束于1956年左右,那是坐落于摩尔的家乡公园球场。
(图)1960年,圣三一路看台被一名《星期日泰晤士报》记者形容为"足球界的圣潘克拉斯”
至于利奇留给我们的宝贵遗产,很多他的作品早已随历史远去,包括我曾经的挚爱——圣三一路看台(于2000年拆除)。看台的拆除很大一部分原因可以归结于大法官泰勒关于1989年希尔斯堡惨案的报告(以及由他提倡的全坐椅球场的兴起),惨案发生于一个被改动过的利奇看台上,而那些改动终究造成了灾难性的后果。
三座利奇看台看起来还没有完成历史的使命,一座是克拉文农场球场内伟岸的乔尼-海恩斯看台以及毗邻的看台(也就是外号“克拉文农舍”的看台),这两座看台都建于1905年,现在都被归为二级建筑,并被富勒姆队小心地保留了下来,它们是富勒姆的标志。
名单上另一座被保存完好的利奇看台是埃布罗克斯的修复看台,也就是南看台,尽管这个看台已经被扩展过了。
【徘徊在安菲尔德的利奇】
安菲尔德利奇看台的混凝土芯完工于1906年,承载着旧日的荣光,于今年被覆盖其周围的新看台深深地埋藏。
不考虑尚未动工的斯坦利公园球场,还有两座利奇看台伫立在古迪逊公园球场:分别是修建于1926年的布伦斯路看台以及1938年的格拉迪斯路看台。上述两座看台看起来不会坚持太久,因为埃弗顿正在计划重建球场。面临同样命运的还有白鹿巷的东看台(明年即将拆除),以及水晶宫的主场塞尔赫斯特公园球场的主看台(即将被改建)。另外,位于朴茨茅斯以及哈茨的两座利奇看台也即将向我们挥手作别。
对于利奇阶梯看台,最后一个幸存者位于索特盖特球场。就在该球场在2010年被拆除之前,我联系了切斯菲尔德队并试探保留一块球场围栏的可能性。在这里必须再次感谢他们,他们同意了,结果就是两段较短的利奇围栏被保存在了曼彻斯特的国家足球博物馆以及位于汉普顿公园球场的苏格兰足球博物馆里——顺理成章地,汉普顿公园球场夸口说到目前为止,自己拥有最大最完整的一块利奇围栏,这座球场在1937年苏格兰和英格兰的对抗中容纳了149547名观众。
(图)汉普顿公园球场举办了1937年那场焦点大战(左);比尔-香克利在安菲尔德的利奇看台前(右)
利奇终究还是没有被遗忘,今天的建筑师和工程师也是如此。因为即使很多球迷不知道到底是谁设计了他们最喜爱的看台或是球场,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的名字不会随风而去,而是会永远地存在于网络中、杂志里、期刊上,或是藏身于俱乐部的简史之中。
依靠大公司和强大的市场推广,以及定期的体育研讨会展出活动,今天的球场和体育场产业正在蒸蒸日上地持续繁荣着。
试想利奇会怎么看?毫无疑问的——他会含笑九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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