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足球网：非洲兄弟们的英超生活
天下足球网（http://zuqiucctv.com）讯 上午8点，在我们去往维多利亚岛（注：维多利亚岛是尼日利亚城市拉各斯的一部分）的路上，交通十分拥堵。广播电台播放道：“这是周一，英超迎来了一个重大周末。”为了避免交通拥堵，我们从早上6点45分就启程了，但我们仍然被堵在了路上。拉各斯拥有2200万人口，城市基础设施却只相当于一个规模只有其几分之一的小城，所以我们必须事先做好规划，尽早出发。现场DJ开始组织今天的第一轮有奖答题活动——如果参与者“不用谷歌（搜索）”，在7秒钟内连续说出自己喜爱的英超球队的3个问题答案，就可以得到1000尼日利亚奈拉（约合21.34元）的奖励。这是怎么回事？尼日利亚曾经拥有撒哈拉以南非洲的最强足球联赛，拥有悠久俱乐部足球历史，但尼日利亚球迷们却正抢答在本赛季的哪一场比赛中，曼联球员杰西-林加德取得了两次助攻？笔者在拉各斯待了一个星期，与当地的一些狂热英超球迷聊了聊，以了解他们热爱英超联赛。红骑士Olumide和Ope都是20岁出头，他俩身穿曼联的新球衣，与我在Enclave酒吧见面。那间酒吧的墙皮石膏已经开始脱落，摆放着老旧的塑料椅子，但酒吧内有一台专门直播英超比赛的大型电视机。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末，还是孩子的Olumide和Ope就被曼联迷住了。他俩如今仍支持曼联，不过Ope半开玩笑地说：“英超联赛就像宗教，它真的可以影响你的心情。谈到英超，我愿意看斯托克城对阵莱斯特，或者桑德兰与伯恩茅斯的比赛。”当然，他们也会看西班牙国家德比，但对于像奥萨苏纳对马拉加那样的比赛就没什么兴致了。在曼联与埃弗顿一役开赛前几分钟，伴随着一声巨响，酒吧突然断电，陷入了一片漆黑。在拉各斯，每天主电源最多供电1~2个小时，当时已经被切断。十几名球迷拿出手机，用手机的光线暂时照亮了酒吧，紧接着柴油发电机开始工作，又过了至少5分钟后，DSTV的比赛直播信号才重新恢复。拉各斯球迷对此已经习以为常。每个人都证实，他们很少在没有遇到任何电力问题的情况下完整观看一场90分钟的足球比赛。由于对总是需要使用发电机感到厌烦，酒吧里的球迷们开始吐糟：在尼日利亚，为什么政府不能打造一个运转良好的公共电力基础设施？他们在观看比赛的整个过程中都会聊这个话题。对于如是不便情况，Olumide和Ope说他们只能认命。“你不能指望政府做任何事情。你只能自己动手。”从某种意义上讲，正是像这样的不利条件促使当地球迷创办SociaLiga，而他俩都参与了这个球迷组织的运作。2015年，一群年轻的拉各斯英超球迷通过在推特群组的讨论，认为有必要组织大家一起踢球和看球。鉴于当地其他娱乐活动不多——“在拉各斯，除了夜生活和海滩聚会之外，你真的没有多少事情可做。”——他们决定创造一个社交圈，让球迷彼此间建立友谊，并为慈善机构募集善款。这就是拉各斯的英超球迷创办SociaLiga的初衷。SociaLiga目前组织着男女足球联赛、篮球联赛，以及“社交奥林匹克”（Socialympics）等涵盖多种体育运动的体育节。这间机构还会举办派对，筹备食物和音乐，吸引多达2000人参加活动。不过SociaLiga最让人关注的是他们组织的足球比赛：曼联球迷组成了红骑士队（Red Knights）、南安普顿球迷组成圣徒队，而曼城球迷则组成了市民队。SociaLiga通过举办各种活动实现了盈利，会将绝大部分利润捐给当地慈善机构。尼日利亚职业联赛的下游俱乐部对这些球迷组织感到高兴，不过同时也对他们的经营情况略感嫉妒。“我们的所有模式都参照英超联赛。”Ope解释道，“我们有赛前前瞻、赛后采访和数据统计，还会在网站上发布经过编辑的比赛精彩片段。”Olumide补充说：“与此同时，我们也有与英超相同的结构，包括媒体部门、赞助商、董事会管理人员以及球员和俱乐部注册流程等等。”在曼联与埃弗顿的比赛中，伊布最后时刻打入一粒点球，帮助球队1-1战平对手——这让Olumide和Ope都松了口气。为什么拉各斯球迷热爱英超？吸引他们的究竟是比赛风格、球迷气氛还是英超联赛的竞争力？这些都是英超吸引球迷的因素，不过Olumide的答案很明确：“是品牌……英超太专业了。”蓝军蓝色常青藤（Blue Ivy）酒吧是尼日利亚官方切尔西球迷组织青睐的拉各斯观球场所之一。在安全性很好的院子内，停放了几辆奥迪SUV和梅赛德斯货车，一群球迷在这里观看切尔西主场迎战曼城的一场比赛。这些男孩（他们都是男孩）心情平静而自信：托特纳姆热刺追不上切尔西，球队虽然输给水晶宫但无碍大局，而阿扎尔在与曼城比赛时总是会有出色表现。他们或许不算尼日利亚的精英人士，不过在拉各斯，他们都属于规模不大但正持续增长的职业人群。作为当地切尔西球迷组织的创办人，Sulaiman在一家尼日利亚次级联赛足球俱乐部担任会计，Adekunle是一位银行家，Kamal从事保险行业工作，而Leonard则为一个广播电台担任研究员。Funny Bone是拉各斯的著名新兴漫画家之一，Henry经营着一家进出口贸易公司，衣着入时的Demo Lanre则是一家咨询公司的主要合伙人。一小部分球迷知道上世纪九十年代曾效力切尔西的彼得-奥斯古德（Peter Osgood），有人了解1970年切尔西与利兹联在足总杯决赛时的火爆冲突，不过对绝大多数球迷来说，他们对切尔西的关注始于尼日利亚中场球员巴巴亚罗（Celestine Babayaro）在1997年加盟蓝军——从那时候起，尼日利亚媒体开始追踪报导巴巴亚罗在英超的表现。Henry最初喜爱阿森纳，不过他在穆里尼奥第一次执教切尔西期间，转而成了一名蓝军球迷。“我想，让我与他（穆里尼奥）一起扎帐篷吧。”在切尔西与曼城一役前，我和拉各斯的切尔西球迷一起喝啤酒畅谈。Demo Lanre频频低头看他的电子设备，与我们分享关于切尔西的最新传闻。“我猜测我每天都要花三四个小时看新闻。”其他球迷也承认经常在社交媒体上关注切尔西动态，在切尔西比赛日，他们当中的绝大部分人都会去自己最喜爱的酒吧看球——在切尔西比赛期间，他们严格遵守许多规矩，包括不与妻子和女朋友说话。去年，埃登-阿扎尔在切尔西5-0大胜埃弗顿的一场比赛中梅开二度。在比赛结束后，Sulaiman为他刚出生的儿子起名叫埃登。当切尔西与曼城的比赛进行到第80分钟时，梅开二度的阿扎尔帮助球队取得2-1的领先，不过这时突然停电了。柴油发电机开始发电，电视机重新被打开……但我们都知道，当电视台转播信号恢复正常时，比赛很有可能已经结束。Lanre在网上寻找直播流，但徒劳无功。幸运的是Adekunle有一个金融行业的朋友正在伦敦，他到了斯坦福桥球场观看比赛，并在Facebook Live做直播——不过他坐在马修哈丁看台顶部，距离球场相当远。我们静静地围成一圈，盯着一只小小的手机屏幕，看球员们在球场上跑来跑去。当比赛终场哨声响起，我们欢呼拥抱。枪手在他的小型公寓的墙上，挂着一张边框镀金、Emeka Onyenufuro表情严肃眺望远方的照片，照片底部写着“阿森纳尼日利亚（Arsenal Nigeria）创始人”。眼尖的阿森纳球迷也许记得，那张照片曾经挂在酋长球场外面。在拉各斯，Emkea告诉了我他为何在2005年创办尼日利亚官方阿森纳球迷俱乐部，以及过去十多年他是怎样努力扩大其影响力的。“每周一到周五吃午餐，我做自己的工作（Emkea在某电力公司担任经理），但从周五下午到周一上午，我的所有时间都属于阿森纳。”除了维护尼日利亚阿森纳球迷俱乐部网站和回应来自10000名成员、似乎永无休止的询问之外，Emeka还经常走访尼日利亚和西非各地，与新成立的阿森纳球迷团队建立联系，并将他们的问题和担忧反馈给俱乐部。所有市场调研报告结果都表明，在现阶段，阿森纳是在尼日利亚支持率最高的英超球队。为什么？Emeka认为前阿森纳射手、尼日利亚球星卡努让阿森纳吸引了一批尼日利亚球迷，不过球迷们之所以常年支持阿森纳，是因为枪手为许多非洲球员提供了机会，也因为尼日利亚球迷喜爱他们的传球风格。但Emeka对阿森纳的喜爱可以追溯到前英超时代，乔治-格拉汉姆执教球队的时期——在当时，很多人认为阿森纳的比赛风格令人厌倦。Emeka的父亲是一位军官和足球迷，他经常去英国，会带阿森纳比赛的录像回国。在那个没有比赛直播的年代，那些录像带引发了Emeka对阿森纳的兴趣。Emeka曾到贝宁科托努、加纳（首都）阿克拉、科特迪瓦和尼日尔等地观看阿森纳的比赛。在多哥首都洛美，他曾看到在有阿森纳比赛的日子里，整个城市的枪手球迷都骑着象征阿森纳颜色的自行车和踏板车，成群结队地骑行。据Emeka说，在尼日利亚西部科吉州奥科涅（Okene），每年的12月28日被定为阿森纳日，数以千计的阿森纳球迷都会身穿俱乐部球衣庆祝。在尼日利亚北部城市乔斯（Jos），时任尼日利亚副总统的阿提库-阿布巴卡尔曾经在与Emeka会面后，注册成为尼日利亚官方阿森纳球迷俱乐部的一名会员。直到今天，阿布巴卡尔有时仍会到酋长球场观看阿森纳的比赛。我问Emeka，今年阿森纳球迷都去那儿了——在拉各斯的大街上，我没有看到谁穿着阿森纳球衣。Emeke表情凝重地告诉我：“对阿森纳球迷来说，本赛季一直是最艰难的赛季。”尼日利亚官方阿森纳球迷俱乐部希望对阿森纳说些什么？Emeka称自己非常反感“温格下课”的说法，他提醒我，温格拥有变革性的力量；Emeka还捍卫了阿森纳董事会理性投资的策略，不过他对球队缺少像托尼-亚当斯、帕洛尔和帕特里克-维埃拉那样的领袖感到惋惜。“（在阿森纳）没有人真正能够穿上他们的鞋子。”Emeka说。屋外35度，空气湿度几乎达到了百分之百。在附近柴油发电机产生的巨大噪音下，我俩很难听清对方说了些什么，但我们人在拉各斯，心却在北伦敦。热刺尼日利亚官方热刺球迷俱乐部在两年前才成立，它就像一个缩影，反映了尼日利亚热刺球迷散布于世界各地的现状。在短短一周时间里，尼日利亚热刺球迷在WhatsApp的群组发布了太多消息，几乎可以在我的手机屏幕上烧个洞了。如果切尔西丢分，如果热刺能够在足总杯半决赛上击败切尔西，持续向他们施压，那么热刺也许能够缩小与切尔西在英超联赛积分榜上的差距。某些时候，热刺球迷WhatsApp群组一天就会弹出数百甚至数千条信息——通过这些信息，身在尼日利亚本土、英国或美国的尼日利亚球迷们传播着他们对热刺反超切尔西的乐观心态。在拉各斯机场附近的一个小型酒店，一群学生和年轻人聚在一起观看热刺与沃特福德的比赛。我发现他们大都是因为DSTV转播热刺比赛和加内斯-贝尔而爱上这支球队，不过更具代表性的是在北伦敦郊区Hendon长大的Hakin。他与我的一样球龄够大，我俩都喜爱热刺在1991年赢得足总杯冠军时的队长加里-马布特（Gary Mabbutt）。Duton是一位拉各斯建筑师，他小时候也在北伦敦街区埃德蒙顿（Rdmonton）待过。Duton记得1981年他曾在康沃尔的一所寄宿学校念书，当时他是唯一一个因为热刺夺得足总杯冠军而在大街上奔跑和尖叫的人。Akin Kongi是尼日利亚热刺球迷俱乐部的创始人，上世纪80~90年代他到伦敦念书，在经常到白鹿巷看比赛的父亲熏陶下成了一名热刺球迷。在尼日利亚，当DSTV开始转播英超比赛时，Kongi觉得他在众多切尔西、阿森纳和曼联球迷中，他是唯一一名热刺球迷。再到后来，Kongi的高尔夫俱乐部成了一群“地下”热刺球迷的秘密基地。他们创建了黑莓Messenger聊天组，然后是WhatsApp群组，如今则已经成立了正式的热刺球迷组织。Kongi从事“娱乐产业的商业工作”，常常会到伦敦，他当然也会去白鹿巷：“那里是一个家庭……”与笔者对话的所有拉各斯热刺球迷都认同，他们之所以被热刺吸引，主要原因是热刺“以正确的方式”踢球。他们援引前热刺球员丹尼-布兰奇福勒（Danny Blanchflower）的话说：“足球并不关乎赢球，而是关乎荣耀。”与世界各地的其他热刺球迷一样，他们认为自己是风格的鉴赏家，是捍卫真正的攻势足球价值观的最后堡垒。德勒-阿里打破僵局的进球证明了他们的这种说法，而随后不久，热刺又接连打进3球。但他们是否知道热刺俱乐部的犹太人背景？在从来没有犹太人社区的尼日利亚，他们是否明白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几乎每个尼日利亚热刺球迷都知道俱乐部的犹太人背景，不过他们似乎不太关心这方面的事情。Tocsin从超过100英里外的伊巴丹（注：尼日利亚西南部城市）乘坐四轮马车来到这里，他之所以热爱托特纳姆热刺，在某种程度上是因为他希望与其他球迷不一样。“某些人因为支持曼联，就觉得他们是大男人……我可不会随大流。”Tocsin说道。这是一段孤独的旅途：“在7年的时间里，我是伊巴丹的唯一一个热刺球迷。现在伊巴丹的热刺球迷增加到了两个。”对Toscin来说，观看热刺比赛还很花钱。为了确保在伊巴丹的酒吧看到热刺的比赛，他必须与想看其他球队比赛的球迷竞价，出更多钱，在极端情况下他还需要为了达到酒吧设定的最少观众标准额外花钱。“如果我不得不花钱雇10个人跟我一起看热刺比赛，我会那么做。” 这就是尼日利亚英超球迷们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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