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员亲诉：转会不只是诗和远方，还意味着生活的苟且
提起转会，球迷首先想到的是昂贵的转会费、签字费、合同期限，想到的是球队会有什么补强或减弱；当这名新加盟的球员表现不好时，球迷会怒斥“水货”。但球员告诉你，转会可不只是球衣的改变，有时候还意味着整个家庭的变迁、家人的变动、人生新的选择。家都搬了，转会程序还没最后敲定
转会窗开启，大量资金在英超流动。新签约球员的生活将交由新东家负责，他的家人也会得到很好的照顾。但如果你是从苏格兰超级联赛的马瑟韦尔转会到英乙的科尔切斯特联，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了。特别是当所有事情都堆在了转会窗关闭前最后一刻的时候。
“搬家那天真的很混乱，我们从苏格兰一路往南”，布里尔告诉FourFourTwo，“只有我女儿真心觉得很开心，我们把整间屋子翻了个底朝天，到处都是箱子！”
转会窗于1月31日关闭。两天前，出生于英国卢顿的门将布里尔和妻子蕾切尔在打包他们位于因弗内斯的家，准备好去穿越英格兰，踏上400英里漫长无聊的搬家旅程。因为布里尔确定自己“99%”是会转会到科尔切斯特联，所以这对夫妇和他们18个月大的女儿准备先搬到贝德福德郡，蕾切尔父母的家。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布里尔一家都会住在那里。
“最终一切都进展得很顺利。搬家公司的人很早就来了，然后就开始打包。开车的头两个半小时，我女儿都睡得很熟。晚上八点我们到了家。”
第二天是星期一，布里尔跟科尔切斯特联签订了合同，合同期限直到这个赛季结束。但一直到星期二下午一点，这份合同才正式签约完成，那天是转会窗关闭日。
“那时转会程序已经进行了有大约十天了”，布里尔解释说，“虽然我知道这个申请是一定会通过的，但到了转会窗关闭日那天早上，程序还没有走完，我开始有点紧张。那1%的概率应该是不会发生的，因为我和家人几天前就已经搬到南边来了，肯定是会给他们施加一点压力。”
幸好最后还是有惊无险，科尔切斯特联成为布里尔职业生涯中效力的第七个足球俱乐部。这位31岁的老将，从2003年9月代表卢顿客场对阵奥尔德姆开始，开启自己的职业足球生涯。2006-2007赛季，他曾被暂借到吉林汉姆。2009年转会到奥尔德姆之前，他共代表卢顿上场97次。这之后他还呆过巴尼特、因弗内斯和马瑟韦尔，并在2012-2013赛季重回卢顿踢了一个赛季。
每一次转会，意味着妻子又要换一份工作
“有趣的是，在我职业生涯的前六年，我完全没有转会过”，布里尔说，“而六年零四天的时候我就跟奥尔德姆签了转会合约。当我正开始要在英格兰南北两头跑的时候，我遇到了蕾切尔。”
“我们刚谈恋爱的时候，蕾切尔和我会坐车去见对方。从曼彻斯特到卢顿的旅程让人充满了期待与喜悦。2011年我搬回巴尼特，从那时起我们就在卢顿同居了。两年后我跟因弗内斯签约。一开始我只是租借到那里，所以我一个人搬到了那边。那时我们刚度完蜜月，才回来了一个星期。”
蕾切尔不仅要适应这种结婚不久后就要与丈夫分隔两地的生活，还要在布里尔换俱乐部的时候时不时换一下工作。
“我跟因弗内斯签下长期合同的时候，她就跟我一起搬到了苏格兰”，布里尔解释说，“她一开始是在当地旅馆工作，也在一家汽车修理厂当过前台接待，在格拉斯哥还做过一些吧台工作。有段时间她做了罗西的全职妈妈，但最近她在卢顿机场干回了老本行。”
布里尔一家现在又开始了他们的新生活。布里尔几乎每天都要从卢顿坐车到科尔切斯特，而蕾切尔就在家照顾小罗西。看一眼他们现在临时居住的双层车库，瞄一下那里满满当当的家当，就能强烈感受到那种作为一个球员或是其家属所要经历的多变生活。
“从理论上来讲，你不可能搬进这里”，布里尔笑了起来，指指那个挤得不成样子的车库，“几个月之后我们会搬进我卢顿首秀后买下的房子，现在那里租了出去。所以在搬进去之前，我们暂时还不能把家当拆封。”
至今为止已经效力过了六支球队，布里尔说，留在英国东南部是他会考虑的首要因素。
“虽然在足球的世界，你永远不会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他补充道，“除了那些豪门球队，其他球队的合同期都变得越来越短，三个月、六个月和一年的合同现在都已经很普遍了。或许现在的英超还有所谓的‘球员权利’，但我觉得再这样下去的话，以后会怎么样就很难说了。球员有这么多，联盟里面的俱乐部和签约量却只有这么少。”
我跟你搬到北方，你却又被租回南方？
足球联赛中的短期合同也深深影响着另一位卢顿居民玛丽亚·基恩，她是罗奇代尔队员基思的妻子。受这种旋转木马式繁忙转会的影响，基思现在是在家和俱乐部之间两头跑，而玛丽亚要和他们两个月大的女儿一起呆在贝德福德郡。
“基思在2015年被普雷斯顿卖给了剑桥联队，所以我们从西北部搬到了卢顿”，玛丽亚解释说，“基思努力想要成为剑桥联队正式队员，所以他通过租借为斯蒂文尼奇效力。这个赛季初他被租借到罗奇代尔，这就意味着我们每个星期都要分开一些日子。”
“我每两个星期有几晚能见到基思。放假的前一天晚上他就会回家，所以一般是星期六踢完比赛之后和星期二训练完之后能见到他。”
基思与罗奇代尔的短期合同在一月转会窗开放期间转成了长期，这就意味着这对夫妇会持续这种一个星期至少会有几天分居两地的状态。但至少基思签到了罗奇代尔18个月长期合同的喜悦，可以暂且冲淡这种每个星期都有一半时间要分开的伤感。
“基思的租借合同转成了长期，我们肯定是松了一口气”，玛丽亚肯定道，“我现在没有工作，而我们有一个新生的孩子，所以有一份长期合同保障真是太好了。”
对这对夫妇来说，现在的居住状态并不陌生。他们2005年开始谈恋爱，2012年这位全能型后卫进行了他职业生涯中的第一次转会，从卢顿转到普雷斯顿。玛丽亚跟基思一起搬到了北部。
“我们本来住在一个叫斯凯尔默斯代尔的地方。基思转会到普雷斯顿后，我们就搬到了普雷斯特威克”，玛丽亚回忆道，“我做房屋事务主任已经有四年了，而且已经在那家公司呆了两年。我有争取外派到普雷斯顿或是曼彻斯特，但根本不可能。所以我就辞职了，跟基思一起搬到北部。”
“能有一段时间什么工作都不做真的是一种奢侈享受，但我最后还是找了临时工作。虽然我只干了三天，因为那里实在是太糟糕了。我决定趁还在西北部的时候，去做一些我真正喜欢做的事，否则的话，不能跟基思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我会过得很痛苦。”
“基思是第一个建议我去做私人健身教练的人。我记得他当时说：‘你几乎每天都去健身房，为什么你不用这个来赚一点钱呢？！’”
玛丽亚在2013年拿到了私人健身教练资格证。夫妇两人都有工作之后，在北部接下来的十二个月就很快过去了。然而，2014年基思被普雷斯顿租借到克劳利镇，接下来的一年他要暂时住在斯蒂夫尼奇。
“知道基恩因为租借要搬到别的地方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选择留在西北部。因为我不想放弃我的工作，然后六个月之后还要回到原来的地方”，玛丽亚说，“那时候我怀孕了，我要去做常规扫描，所以我不能搬走。”
“当然，自己一个人住在离家这么远的地方是很困难。这完全不能怪基思，但我记得还住在曼彻斯特的那时候，有一次我就突然开始想‘我究竟是在这里做什么？！’我答应跟他一起搬到北部来仅仅是几年前的事而已，然后现在他突然又要搬回南部了！基思租借到斯蒂文尼奇和克劳利镇的时候，他住在我父母那边。看到他和我家人一起拍的照片，看到他跟我聊我妈妈做的菜怎么样怎么样，而我却只身一人在北部，这种感觉真的很难受。”
这些日子里，玛丽亚在照顾着女儿，基思则是错过了享受普通家庭生活的机会。
“基思非常喜欢做爸爸的感觉，他不在家的时候会非常想念黛米。”玛丽亚叹了口气，“除了不能每天陪着她，他做足了一个父亲所要做的一切事。他会换尿布和其他一些照顾孩子的事，每当长途跋涉地回到家里，他会立刻跟我一起做家务。让我去休息，然后自己去照顾黛米。他简直太棒了。”
租借意味着背井离乡，也意味着新的机会
至少是从地理位置来说，说到这个一月份英格兰足球联赛最大规模的转会，就不得不提一提20岁的路易斯·鲁尼。他从普利茅斯租借到了哈特尔普尔联。除了这两支英乙俱乐部之间将近400英里的远距离，这份临时合约还因它在转会窗最后一天神奇的签约方式而引人注目。
“一月份的时候，我就已经觉得自己很有可能会被租借出去了。哈特尔普尔联是其中一个被提到的俱乐部”，鲁尼告诉FFT，“然而，一月一天天过去了，看起来什么事都不会发生。所以在关闭日那天，我在去客场对阵约维尔的路上。我的名字在那场比赛的球员名单上，所以我完全没有想过自己会在最后一刻被租借到其他什么地方。我的关注点完全是在对阵约维尔的那场比赛上。”
“那场比赛之后（普利茅斯1:2败给约维尔，鲁尼在替补席上，没有获得出场机会），我坐在车里等着回家，主教练突然上了车。他说哈特尔普尔联想让我租借到他们那里三个月，希望跟我谈一谈。这时离转会窗关闭只剩下20分钟。他问我想不想去，我说想。”
“我下了车，约维尔允许我们使用他们的办公室。我们就在那里等着收发邮件。我觉得整个转会程序大概是在转会窗关闭前的17秒完成的。当哈特尔普尔联把新闻放上官网的时候，我才敢确定租借已经完成了！”
有那么一段短短的时间，鲁尼不确定自己租借到哈特尔普尔联的程序有没有在转会窗关闭之前走完，但与此同时，他的父母和女朋友根本连他有可能转会这件事都不知道。
“我在车里打电话给他们，告诉他们我准备明天早上去哈特尔普尔”，鲁尼偷笑了一下，“我父母在接下来的几天都提早下班，所以我出发之前见了他们和我女朋友。抱着可以晚上10点到的希望，我下午三点就出发了。但最后我几乎是半夜才到。那时候我才意识到这两个地方有多远。我带了三箱行李，里面满满是我的东西，还有我的Xbox游戏机，这些东西可以让我不至于无聊。”
“一开始的那几晚我是住在一家旅馆，后来我才拿到了公寓的钥匙。星期六我第一次上场。背靠码头，哈特尔普尔联足球俱乐部建在了一个相当不错的地方。这是我第一次离开家自己住，也第一次远离了父母对我的纵容宠爱。”
2月4日，维多利亚公园，鲁尼为哈特尔普尔联首秀出战，在众多俱乐部中偏偏对上了哈维尔，最终1：1战平。这位德文郡出生的射手承认说，为哈特尔普尔联首次上场就对战约维尔确实是有点讽刺，毕竟这个俱乐部还在他转会成功中扮演了关键角色。
“当我知道约维尔会成为我代表哈特尔普尔联面对的第一个对手，我确实忍不住笑了”，鲁尼说，“我并没有对首秀就首发并踢满90分钟抱有太大希望，最终能够这样真的是太棒了。我只会在哈特尔普尔联呆三个月，但这期间的赛程安排都很好。希望我会有很多上场机会。”
然而，有一场比赛这位年轻人还是被迫旁观。那是在2月18日，哈特尔普尔联主场对战他的老东家普利茅斯。但这次的比赛缺席会让鲁尼高兴，因为这意味着他的家人可以过来找他。这是他们这么久以来的第一次见面。
“我女朋友和我的家人都很支持我去哈特尔普尔联的这个决定，因为他们就是希望我能得到最好的，”鲁尼笑着说，“所以能够在哈特尔普尔联对阵普利茅斯的那个周末见到他们，真的是很开心。我们就一起在看台看完了整场比赛。”
英超和英冠的那些大牌俱乐部甚至可以有足够资金去安置球员的亲戚，更不用说伴侣了。但对于鲁尼和他那些在低一级联赛踢球的兄弟们来说，这些聚少离多的日子就只能硬着头皮撑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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