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的变革与挣扎：剧变中的葡萄牙，这是最好的时代
联盟杯冠军，冠军杯冠军，欧洲杯冠军，稳定地参加世界大赛，较高的国际认知度，时不时地向巅峰发起冲刺，大量出售球员赚取高额利润，输出优秀教练推动足球发展，毫无疑问，这就是葡萄牙足球的黄金时代，一个新葡军开拓创新、人才辈出的时代。【三座高峰，从边缘势力到魅力世家】当年由亨利王子发起的找寻新航路的冒险，曾经把欧洲带入了气势恢宏的大航海时代，曼努埃尔王朝留下的巴洛克建筑群无时无刻不在诉说着葡萄牙昔日的辉煌与荣光。受困于小国寡民的国家形态和险象环生的地缘政治格局，葡萄牙的辉煌瞬间被国土沦丧带来的耻辱所湮灭，他们尚未来得及享受新航路开辟带来的红利，便只能蜷缩于欧亚大陆的西部边陲小心营生，除了石竹花革命激起的点滴涟漪，这个游离于主流视线边缘的国家似乎已经被时代所抛弃。足球从根本上是市场的游戏，这决定了在欧洲经济相对落后的葡萄牙缺乏发展足球的先决条件。由于人口基数不足，民众对足球的热爱和投入程度又难以与南美国家相比(C罗时代之前)，这些相对不利的人文条件上决定了葡萄牙足球在很多时候只能看天吃饭。“格利诺”组合(格伦、利德霍尔姆、诺达尔)之后的瑞典，博涅克和拉托时代之后的波兰，以及“白金一代”之后的捷克，这些欧洲二等公民都曾在辉煌期后陷入过长期低迷，尤西比奥时代之后的葡萄牙处境与他们无异，84欧洲杯铁三角查拉纳、约达奥、奈奈，以及费尔南多-戈麦斯、保罗-富特雷等人的巅峰期都很短暂。不过，葡萄牙也有自己独特的优势。他们拥有上述诸国无法比拟的联赛基础、外援进货渠道和青训培养基础，这让他们可以定期收获一波球星，如果运气足够好，他们可以不用经历波谷的煎熬而直接完成时代的薪火传递。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作为葡国社会文化层面的一个缩影，葡萄牙足球的发展都像是一种沉溺于自娱自乐之中的闭门造车行动，无法将天赋转化为实打实的成绩是困扰几代葡国足球人的难题。葡萄牙足球的三次巅峰期诞生了三位金球奖得主，围绕绝对巨星打造战术始终是葡萄牙足球的成功之匙，他们在大赛中的命运与队内核心的状态密切相关。来自莫桑比克的尤西比奥是葡萄牙第一位享誉世界的顶级巨星，实力不俗的科卢纳和西蒙斯等人构成了黑豹的羽翼。连夺89和91两届世青赛冠军的黄金一代群星璀璨，菲戈、鲁伊-科斯塔、保罗-索萨和库托等人都是彼时各自位置上的顶尖人物，右边路之王的个人成就最高。他的传帮带作用帮助葡萄牙顺利地完成了权力交接，后尤西比奥时代万马齐喑的局面没有出现，C罗时代的葡萄牙依靠稳定的大赛表现正式跻身欧陆世家行列。黄金一代的巅峰期出现在了2000年欧洲杯上，这距离他们进入大众视野已经过去了超过10年，头顶光环的他们在整个上世纪90年代碌碌无为，1996欧洲杯的八强是仅有的遮羞布。精细讲究的短传渗透，意识绝佳的传身后球，气势恢宏的中场调度，彼时的葡萄牙比阿拉贡内斯麾下的西班牙更早地实践了Tiki-Taka，他们在一线强队面前不卑不亢，却无法应付身体硬朗、冲击力强的对手。在1996年的欧洲杯上，葡萄牙可以用美妙的控球摧毁同样技术细腻的克罗地亚，也可以在硬桥硬马的捷克铁骑冲击力下毫无还手之力，这种欺软怕硬的风格在1998世界杯预选赛和2002世界杯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在1998年法国世界杯外围赛中，葡萄牙两战欧洲冠军德国不落下风，但在直接竞争对手乌克兰和亚美尼亚身上丢掉的7分，直接导致了黄金一代连续三次无缘世界杯。携千禧年欧洲杯上积累的信心，葡萄牙终于在时隔16年后再次现身世界杯舞台，不过，面对美国的高空轰炸和韩国的近身缠斗，巨星云集的葡萄牙遭遇了两场耻辱性失败，球队在澳门的玩票式备战更是激怒了虔诚的葡军球迷。2004年欧洲杯是葡萄牙举全国之力承办的一次百年盛会，这个人口刚刚达到千万的蕞尔小国在新时代饱受社会经济变迁的冲击，以及文化冲突和精神落差带来的折磨，人们亟需足球领域的成功带来希望和动力。正是基于这种考虑，放弃华丽足球、转向功利主义的思潮开始在葡国舆论界蔓延，这种情绪随着部分黄金一代球员状态下滑以及斯科拉里的上任而达到了巅峰。这位用工兵型中场包装帕尔梅拉斯、用三后卫/五后卫阵型重塑巴西队的硬派教头，成为了葡萄牙足球转型大业的领路人。【主动求变，从花拳绣腿到简洁实用】在探寻真知、彰显自我的道路上，斯科拉里是不幸的，也是幸运的。尽管通过努力让葡萄牙球迷接受了外来户德科，但作为一种为维护内部氛围而必须做出“交换”，斯科拉里在揭幕战中暂停了改革计划，把持着更衣室话语权的老将鲁伊-科斯塔、库托、若热-科斯塔和鲁伊-若热依然保有主力位置。保罗-费雷拉的失误只是首战失利的表象，老将们整体表现不佳才是根本原因。斯科拉里和他的球队身陷险境，但穆里尼奥在波尔图的遗产却在此时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随着卡瓦略、马尼切、瓦伦特和安德拉德等人进入主力阵容，葡萄牙的风格完成了180度大转弯，他们在变形之后迅速集聚了能量，在连续斩落俄罗斯和西班牙杀出死亡之组，新葡军又在与英格兰和荷兰的火并中笑到了最后。在18岁的年龄就打开大赛进球账户的C罗用出色的发挥，进一步坚定了斯科拉里大清洗的决心。从整体战术发展和球员技术进化的角度上看，那支连续斩获联盟杯和冠军杯的波尔图绝对是新世纪以来的代表性球队之一。在斯科拉里时代，巨龙系球员在中后场的发挥大大提升了球队的下限，这让里斯本系的进攻天才们有了充足的空间去施展生平所学。穆里尼奥的成功为葡超的发展带来了深远的影响，三大豪门的人才培养机制就此改变，这成为了葡萄牙深化转型之路的重要推手。科埃略时代的葡萄牙问题在于过于追求控制而忽视了对抗和速度，这种局限性更多的是来自于球队阵容的结构性缺陷。葡萄牙从不缺少技术能力出众的中场球员，但顶级中锋和中卫的生产线却一直未能开工，这让他们很容易在防反型球队面前陷入攻不成守不就的尴尬局面。经过斯科拉里的持续建设，以及2004欧洲杯、2006世界杯和2008欧洲杯三届大赛的洗礼，葡萄牙彻底完成了风格转型，从强调宽度铺排的4231到追求中场平衡433，这支防线正面防守能力强悍、中场缠斗能力出众、两翼人选储备丰富的新型防反球队，成为了世界大赛舞台上的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斯科拉里时代的葡萄牙在由守转攻的瞬间追求速度和冲击力，在无法第一时间形成射门的情况下，球队会在一侧边路集结优势兵力，而在另一侧伏有爆点型球员和终结者。作为2004和2006年的有球区域组织核心，菲戈的技艺随年龄增长而变得愈发炉火纯青；在其淡出球队的2008欧洲杯上，西芒成为了实际意义上的终端组织核心，两人在能力上的差距间接造成了葡军由此前的欧洲杯亚军、世界杯四强，退步为欧洲杯八强。接替斯科拉里的奎罗斯最大限度地继承了前任遗产，并进一步强化了球队的防守。他效仿穆里尼奥将佩佩上提到后腰位置，在对垒顶级强队时在后场堆积中卫后卫，这些都是其保守主义哲学的巅峰之作。四大中卫卡瓦略、佩佩、布鲁诺-阿尔维斯和里卡多-科斯塔数次同时出现在场上，辅以梅雷莱斯、德科和门德斯在中场的拦截，带有葡式风情的链式防守体系帮助他们成为了彼时欧洲最强的防守型球队。归化球员列德松表现不佳以及纳尼状态不稳等情况，进一步坚定了奎罗斯牺牲场面换成绩的决心。除了用7粒进球教训了轻兵冒进的朝鲜，葡萄牙在南非之夏的三场强强对话中一球未进，在连续绞杀了科特迪瓦和巴西的豪华攻击线之后，葡萄牙险些用“拦海大坝”将西班牙拖入深渊。伊比利亚的白刃战比一直持续到了2012年的夏天，期间，葡萄牙曾经在世界杯后的热身赛中4球大胜世界冠军，这为保罗-本托的国家队生涯开了好头，也预示着属于葡萄牙已经开始努力地在两个极端之间寻求平衡。作为弗爵爷的顶级幕僚，奎罗斯在独立执教后魔力尽失，在皇马的不成功经历早已证明他无法很好地与大牌球员相处，葡萄牙足协对他的信任最终造成了其与C罗的水火不容。在处理与核心球员的关系以及维护更衣室氛围方面，保罗-本托显然更具天赋，他的知人善任在战术层面的最大体现就是提拔了昔日的世青赛红人韦洛索，以及让C罗在有球和无球状态下的战术任务更加平衡。2012年的葡萄牙在整体组织效率上不逊于另外三家闯入四强的球队，本托的球队是东欧之夏最令人印象深刻的球队之一。他们不像数年前那般细腻而华丽，但穆蒂尼奥、梅雷莱斯和韦洛索组成的互补型中场，依靠完美的跑动和接应取得了与技术细腻对手平等对话的权利；他们三线之间的距离十分狭小，站在防线身前的韦洛索不是传统的打手型后腰，他凭借良好的传接球能力和位置感完美诠释了“阵眼”的角色。同奎罗斯时代过于直线化的进攻模式相比，葡萄牙的换边攻击更加频繁，本托的防守战术令C罗在左路获得了近30米的加速突击空间，当纳尼主导球权时，已经完全开发出头球能力的皇马头牌可以斜向插入禁区完成包抄破门——1/4决赛淘汰捷克的经典俯冲轰炸，便是本托非对称进攻体系结出的硕果。值得一提的是，本托时代的葡萄牙首次拥有了科恩特朗&若昂-佩雷拉这对可以同时支援前线的边后卫组合，这与此前“一攻一守”的瓦伦特&费雷拉、瓦伦特&米格尔、费雷拉&博辛瓦组合截然不同。或许是过于出色的开局提前透支了好运，保罗-本托在2014年巴西世界杯的经历可谓诸事不顺。这其中既有天灾，也有人祸。从历史上看，葡萄牙在世界大赛中的优异表现全部出现在欧洲大陆，这包括1966年英格兰世界杯、1984年法国欧洲杯、2000年荷兰&比利时欧洲杯、2006年德国世界杯、2012年波兰&乌克兰欧洲杯以及刚刚结束的2016年法国世界杯。当转战在欧洲之外的地区时，葡萄牙屡次因水土不服而出现大热倒灶的情况：1986年墨西哥世界杯、2002年韩日世界杯、2010年南非世界杯和2014年巴西世界杯皆是如此。适应能力不强是老一代葡萄牙球员的通病，围绕核心球员制定战术的新葡军对体能储备十分依赖，辛苦了一个赛季之后还要远渡重洋连续作战，这显然超出了很多人的能力范畴。保罗-本托曾经试图在2012年欧洲杯后推行年轻化战略，但由于威廉-卡瓦略、阿尔明多-布鲁马与布鲁诺-费尔南德斯等超新星的成长速度有些缓慢，西尔维斯特-巴雷拉、鲁本-阿莫里姆和安德雷-阿尔梅达这些葡超三强的替补球员在国家队亦是边缘角色，他不得不在巴西世界杯上继续信任老将，蒂亚戈和布鲁诺-阿尔维斯这样的功勋球员在此时不合时宜地“拆台”，将保罗-本托推入深渊。首战德国惨败符合葡军逢德不胜的传统，末战凭借更好的整体和意识击败有勇无谋的加纳也在计划之中，次战没能拿下美国才是导致小组出局的关键战役。就像2002世界杯首战一样，葡萄牙在一众“田径运动员”的冲击下略显狼狈，从当年的开场连丢3球到如今的2-2平分秋色，风格转型带来的防守进步提升了葡萄牙的硬度，但这不足以帮助他们从死亡之组脱颖而出，C罗的左膝伤势成为了压垮葡军的最后一根稻草。保罗-本托留下了两个难题：球队原本强大的边路突击能力，随着三位里斯本球青训球员的个人转型和状态下滑而变得不再犀利，重新规划进攻输送方式已经刻不容缓；在梅雷莱斯和韦洛索老化之后，如何解决穆蒂尼奥和新星威廉-卡瓦略的共存问题，将直接决定葡萄牙的比赛质量。尽管前任留下的问题多多，但摆在费尔南多-桑托斯面前的并不是一个烂摊子，至少有两大优势可供其利用——转型后的C罗已经具备了全能中锋的雏形，葡超三强集中出产了大量少年老成、能力全面的中场球员。【脚踏实地，从巨星足球到团队至上】作为风格迥异于前辈的现象级存在，C罗的成功是超凡天赋与后天努力完美结合的产物，自2006/07赛季以来，马德拉天才就已跃居历史顶级射手的序列。作为葡军边锋大潮中的佼佼者，他从未放弃与时俱进的升级与进化，这让他在这个战术变革的时代始终能够维持在当世顶尖水准之上。他的进步更多的不是被动地去适应客观环境，而是在充分预判和前瞻的基础上提前进行的自我进化。作为后黄金时代的绝对核心和精神领袖，他的一举一动在葡萄牙的战术体系中都是蝴蝶效应一般的存在。从只擅花拳绣腿的花枪边锋到驾驭多种角色的锋线万金油，从拥有无限开火权的自行火炮到专注于门前一击的禁区堡垒，历经弗格森、佩莱格里尼、穆里尼奥和安切洛蒂等多位世界级名帅的悉心栽培和持续打磨，C罗在不断蜕变中留下了恐怖的进球数字和三座的金球奖奖杯。在斯科拉里时代，C罗先后担任僚机型边锋和前场突击手的角色；在菲戈退出国家队之后，C罗成为了进攻终端的引擎，在这一时期，他开发出了头球和任意球技能，并逐渐向终结者的方向进化。保罗-本托对C罗的使用不像奎罗斯那般机械，无球和有球任务的平衡让他更加自如。在安切洛蒂执教皇马期间，C罗在体能、跑动和对抗能力得到持续强化的情况下，逐渐卸去其他战术任务而专注于最后一击，安切洛蒂敢于启用“文臣武用”的中场建构方式正是基于C罗强大的得分能力。正值巅峰的葡萄牙人早早地为延长职业生涯未雨绸缪，持续强化肌肉训练意味着他已经决定要以牺牲速度和灵敏度为代价，提升在禁区内的生存空间。费尔南多-桑托斯对C罗的使用完全沿用了安切洛蒂的战法，其偏爱的菱形442与意大利人在2014/15赛季22连胜期间使用的双边前腰4222有异曲同工之妙。如果说C罗代表的巨星足球决定了葡萄牙的上限，那么以大量中场新星为拼图的整体足球就决定了葡萄牙的下限。新时代人才辈出的葡萄牙教坛分为了截然不同的两大流派，保罗-索萨和博阿斯的足球哲学接近于老派葡式足球的本质，但更多却是如穆里尼奥、雅尔迪姆、努诺-桑托、若热-赫苏斯和鲁伊-维多利亚这样的是实用主义者，他们无一例外地将新型中场球员作为战术支点。波尔图在销售球员方面的成功，也刺激了本菲卡和里斯本竞技，三家不约而同地将注意力放到了打造中场妖人上来，葡萄牙球员天生比南美球员更加适合这种极其考验战术意识的角色，身体条件出色的移民后裔成为了改良葡国足球土壤的核心力量。中场人才辈出、锋线青黄不接的阵容特点，决定了现阶段的葡萄牙更擅长在稳固防守的基础上，利用中前场球员的速度打反击，这也是他们在强弱分明的小组赛阶段没能打出风格，却在剑拔弩张的淘汰赛阶段却渐入佳境的原因之一。缺少优秀中锋一直是困扰葡萄牙国家队的顽疾，这一历史遗留问题在近年来似乎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在努诺-戈麦斯、保莱塔、波斯蒂加、列德松和阿尔梅达之后，如今的埃德尔甚至都已沦落为锋线的第四选择，在本次欧预赛首战不敌阿尔巴尼亚之后，桑托斯便开始尝试三叉戟倒三角站位的无锋阵(菱形442)，C罗、纳尼和贝尔纳多-席尔瓦的组合带领球队一路小比分连胜晋级。在摩纳哥新星受伤之后，葡萄牙的锋线失去了一个技术细腻、传射俱佳的指挥官，这让他们失去了经营禁区前沿空间的能力。除了在必须要取胜的小组赛次战(对阵奥地利)中使用了433之外，桑托斯在剩下的6场比赛中全部排出了菱形442，葡军的菱钻组成是1名拖后中场+3名B2B中场，填充中场边路的任务交给了两名边后卫。桑托斯在所有7场比赛中使用了7种首发阵容，轮换的重点是攻击型中场和边后卫这四个位置。在下半场换上夸雷斯马和桑切斯变阵4123是赛事前期的固定套路，在拜仁新援进入首发阵容之后，夸雷斯马成为了唯一可以改变比赛走势的变速器。在小组赛阶段，安德烈-戈麦斯和若昂-马里奥轮流首发，进入淘汰赛阶段后，阿德里恩-席尔瓦取代了穆蒂尼奥，这些轮换令葡军中场始终保持着充沛的体能，不同的排列组合也令对手的防守部署变得无所适从。在边后卫位置，桑托斯会根据根据对手的实力来确定到底是使用一老一少的稳健攻防组合，还是排出两名年轻球员组成的冲锋边卫组合。随着赛事的深入，格雷罗&塞德里克组合凭借体力和执行力的优势锁定了主力位置，在科恩特朗&若昂-佩雷拉组合之后，葡军似乎愈发依赖于助攻型边后卫组合带来的后轮驱动，这是中场传控和渗透能力下降所催生的必然结果。虽然个人技术在水准之上，但葡萄牙很难像西班牙一样实施流畅的连续传递。在缺少大幅度的轮转和换位，也没有连续纵向和横向交叉传切的情况下，葡萄牙过于追求个人突破和纵深传递，中场球员在完成盘带过人后的出球有些拖沓，肩负出球任务的中后卫(佩佩)长传准星不佳，这一切都造成了葡萄牙的进攻过于直线化，有效的二次组织和横向转移并不多见，所有进攻推进和组织方式到最后大多会落实到边路传中上来。葡萄牙在小组赛阶段的3场比赛中完成了100次传中，在淘汰赛的4场比赛中完成了83次传中，切换到防反模式的葡萄牙在减少传中次数的同时，实现了效率的提升，这种提升是C罗在强强对话中不断回撤接球的结果，也是桑切斯在中场利用突破和踢墙配合推动进攻的结果。葡萄牙在不断调试和变化中经历了一个持续进步的过程，这种建立在比较优势基础上的自我修复与完善，在与法国的终极决战中体现得淋漓尽致。费尔南多-桑托斯用三次换人引导三次变阵，最终逆势而上绝杀东道主的故事，堪称世界大赛决赛历史上最令人目眩神迷的战术演绎之一。乌拉圭主帅胡安-洛佩斯(1950)、意大利教头瓦尔卡雷吉(1968)、西德主帅德瓦尔(1980)、乌拉圭教头赫克托-鲁内斯(1995)、德国主帅福格茨(1996)、法国主帅勒梅尔(2000)等人，都曾在最后决战中通过大胆的变阵和换人完成了惊心动魄的逆袭，但像费尔南多-桑托斯这样敢于连续施展乾坤大挪移的现象还是十分罕见，不过，熟悉这位老帅的波尔图和希腊球迷或许对他的"魔术手"不会陌生。【时代弄潮儿，前景可期】自尤西比奥时代以来，葡萄牙都是一支过分沉溺于个人炫技、绝对巨星凌驾于整体之上的球队。从上世纪70年代独裁政府时代的万马齐喑，到80年代末由保罗-富特雷撑起门面，到世纪之交黄金一代屡败屡战后的集中性爆发，再到菲戈与C罗薪火传递后稳定的大赛表现，葡萄牙足球用了半个世纪的时间完成了一次缓慢的重生，他们在2016年的夏天同样经历了这种螺旋上升的微观历程，他们的成功是一个潜心修炼、厚积薄发的过程。在新的时代，昔日坚持自我的葡萄牙开始在兼容并蓄中紧追时代潮流，可塑性极强的移民后裔对葡萄牙足球的发展提供了强大的动力。有太多的球队未能适应全球化时代的人才培养模式，或是在的战术变革和欧化之路上迷失了自我，葡萄牙在这方面要比巴西和荷兰幸运得多，而较之近年来上升势头迅猛的比利时、瑞士、智利和哥伦比亚，葡萄牙在历史底蕴、联赛基础和可持续发展能力方面具备了得天独厚的优势。两个月前，葡萄牙U17时隔13年再夺该级别欧洲冠军，他们比C罗们更早完成了结束葡国多年“无冠”的任务。在过去的两年中，葡萄牙的U17、U19、U21青年队均打入洲际赛事决赛。在2015欧洲U21青年锦标赛上，鲁伊-豪尔赫执教的葡萄牙U21以不败战绩进入欧青赛决赛，他们在半决赛5球血洗德国的表现曾让整个欧洲为之侧目，这支近4年没输过正式比赛的球队只是在点球大战中输给了瑞典，队内的核心威廉-卡瓦略、格雷罗和若昂-马里奥在经历了本届欧洲杯洗礼的后已变得愈发强大。可以预见的是，在不久的将来，这批"新黄金一代"完全有能力像前辈们一样创造历史。2016欧洲杯冠军，或许真的只是一个起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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